第59章 長沙灣白骨案【3更】(1 / 1)

氣溫驟降, 所有人都穿了長袖長褲,方鎮嶽也不例外。

帶著家怡出警署時, 他伸手輕拍了下她後腦勺, 舉臂瞬間,板正沒有一條褶皺的襯衫袖子勾勒出他手臂線條。

肌肉休眠中,卻仍如浪般起伏,讓人望一眼便可想象當它憤怒時, 會彭起怎樣的規模。

“怎樣?講得開心嗎?那些老東西們配合嗎?”方鎮嶽將手插回褲兜, 挑眉問她。

“嘿嘿, 還挺配合的吧。”家怡格外謙虛,但眼神卻亮著狡黠的光, 仿佛在說:再問我兩句,給我個炫耀的機會!快快快!

方鎮嶽什麼腦子, 自然一眼就瞧出她的意思,被逗地一聲笑, 他從善如流:

“是不是我們小十一講得特彆好啊?”

“特!彆!好~”家怡用力點頭, 眼睛彎彎的, 眼角被鼓起的蘋果肌擠的飛翹,“哇, 嶽哥你沒看到,他們聽得好認真哦!眼巴巴的看著我, 好像我講得是什麼聖旨似的。又好像是什麼金玉良言啊,眼巴巴地聽呢!”

“哈哈哈……”方鎮嶽被逗得大笑,蒲扇般的巴掌忍耐不住,在她肩膀上連拍兩下。

家怡見他笑得開心,受到鼓勵,又一邊小跑跟隨, 一邊踮腳湊近他耳朵,小聲說:

“黃警司聽得最專注,像聽故事的小學生一樣哦。”

“哈哈!”方鎮嶽笑著回轉頭,便見小女警挑眉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為了講悄悄話而湊近的臉上,清透透白膩膩,泛著興奮的粉紅色光澤。

從她眼中讀到孩子般想要逗他開心的意圖,即將奔赴凶案現場的硬邦邦的心變得柔軟,他笑容從爽朗變柔和:

“我們小十一果然最厲害,讓那幫乖仔們在課堂裡好好回味易老師的教誨。我們去懲惡揚善,拯救世界吧。”

“嗯!”家怡用力點頭,笑出幾顆白牙。隨著方鎮嶽走入停車場,踏上警車的瞬間,她收起笑容,深吸一口氣,展肩挺背坐在林旺九身邊。

警車門即將關上的瞬間,警署裡忽然又跑出一人:是被方沙展和易老師忘記的、聽課太認真連自己都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的、同是B組探員的劉嘉明!

他扒住車門,一躍跳上,氣喘籲籲坐定才開口:

“Madam說她先跟黃sir開個會,等我們從現場回來後,她會來B組辦公室,跟我們一起開案件討論會。”

方鎮嶽應了一聲,車門關上,警笛鳴起,裝著警探、法證科化驗師、法醫部醫生的警車呼嘯而出,迎秋風奔赴向長沙灣碼頭。

……

昨夜有一場大風雨,漁船多趕在風雨前靠了岸,港口整齊排布著許多並不很大的舊漁船。

船錨下墜牽住繩索連在一塊兒的一眾小船,風帆收束,使它們儘管隨波搖晃,卻始終穩穩蜷在港口,不會被海浪卷走。

這時代的香江,但凡會所必追求五星級,但凡住處、店麵必追求金碧輝煌,人們的審美幾乎百分百的趨向‘富貴風’,走到哪裡都霓虹閃爍、金燦燦、紅豔豔,可家怡從警車上走下來,展目眺望前方碼頭時,卻發現,這一片風光被‘富貴’漏下了。

深秋湛藍色的海越向遠,顏色越深。大概是一夜巨風巨雨的關係,海竟分成兩種顏色,靠近港灣的地方顏色變淺變渾濁,大概是許多藻類被浪推到岸邊,又卷起泥沙土石。

而蝸於長沙灣碼頭、架在海上的一排排棚屋,不金不銀也不紅。

陰天的傍晚更顯老舊蒼涼,終於讓人想到這座國際大都市,曾經隻是一汪小漁村。

警戒線拉在遠處步行才能抵達的一片灘塗,許多漁民吸著煙抱著膀忍著海風探頭看熱鬨,家怡跟著隊伍跑過去,隻跑了幾步就滿腳泥沙。

這裡的沙粒中混著貝殼碎、小海星等,踩在腳下哢嚓哢嚓的感覺很奇特,偶爾硌腳就是踩到了大家夥。

風裡卷著腥氣和某種臭味,眾人一邊靠近一邊戴口罩和手套。

屍體是套在尼龍袋子裡被海浪衝上來的,屍體嚴重白骨化,顯然已經在海裡泡了很久,現場沒有腳印可以采集,袋子和屍骨上就算曾有指紋也已經被毀壞了。

“袋子被刮破了,應該是反複衝撞棚屋後,被釘子刮開的。”陳光耀站起身朝著遠處的棚屋望去,那些屋子下的木架上有許多釘子用來固定。

他走過去仔細看了一圈兒,沒看到刮下來的尼龍袋碎片,但想來就算有也對案情無用,便又折返。

“現場沒什麼好勘察的,漁民發現後立即報了案,之後就沒人敢靠近,直到我們來,沒有人碰過。”陳光耀歎口氣,轉頭對法醫官許君豪道。

“嗯。”許君豪拉開尼龍繩,簡單在裡麵看了看,便點頭示意下屬抬屍。

等屍體在車上安頓好時,幾位探員也跟附近的漁民采集好了筆錄,大家來得匆匆,去也匆匆。

“凶手應該是有車的人。”警車回程路上,方鎮嶽已經開始分析。

“是,那麼個大袋子要運到港口丟下去,很難不被發現,除非開著車,將屍體放在後備箱裡。”福皺著眉頭應和。

“如果是附近的漁民作案,應該不會把屍體丟在自家附近。”林旺九也做了初步推斷。

“是。”方鎮嶽點點頭,“現在線索太少,回去看看法證科和法醫部的報告吧。”

“嗯,我們會檢查化驗一下尼龍袋,還有袋子裡的東西。”陳光耀點頭。

“……”許君豪望著警車地上的運屍的小棺,即便離開了海灘,尼龍袋中仍有海水滲出——所有細節都顯示著驗屍和化驗上的困難。

雖然白骨化的屍體不臭,不需要做深度解剖,但為破案考慮,他倒更願意忍受惡臭和可怖的腐爛,至少線索和信息更多。

如果說屍體會說話,那麼白骨化的屍體,能說的,也不過寥寥數語。

……

法醫室裡,靜得窒悶,隻有法醫官許君豪的聲音偶爾打破這凝固的空氣:

“大概十歲左右,一米七五左右男性,頭骨、胸腔等都沒有傷口,頸骨前側有非常輕微的銳器痕,但很難判斷它的具體來源了。如果不是衝上岸時與什麼銳器有摩擦,那可以推測,凶手使用銳器割死者喉部致死……這一刀得割得很深,割透氣管、食管、喉結、甲狀腺軟骨……才能碰到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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