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為什麼問她天亮了嗎?
炎七不是隻有一隻眼睛受傷了嗎?!
而且她剛才明明用了治愈技能。
雲奚看向天空的目光一頓,心中突然閃過不安,猛地轉頭看向炎七。
他右眼糊著血痂看不清,另一隻完好的金瞳也變得渾濁黯淡了一些,仔細看去,能看到金瞳底部有若隱若現的紋路。
人的瞳孔在映照進大量光線的時候,應該是會縮小的。
但是炎七的瞳孔就像是做出來的玻璃珠一眼,隨光調整的變化細微得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就像是……看不到光線。
炎七正看著隻剩一片灰蒙蒙的世界和天空雲海中跳出的灰色太陽輪廓,眼睛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
看不到光,但是卻能感受到光。
光線像是一把把密密麻麻的刀子,紮向眼睛,割開眼珠與晶狀體,痛到牽扯到每一根腦神經。
他輕輕眨了眨眼,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執著地想看到一點天光。
“這是幾?”雲奚深吸一口氣,伸手試探地在炎七麵前晃了晃,一臉嚴肅地伸手比出一個數字。
眼前的畫麵像是被高斯模糊一樣晃動,炎七看著眼前模糊晃動的黑白圖,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犬牙,肯定道。
“是七。”
“小房東~放心吧,我沒有瞎。”
他大咧咧笑道,眼睛彎起,意氣飛揚,像個無憂無慮的自由少年。
然而下一秒,旁邊纖長的身影卻擋在他麵前,一隻手輕輕扒開他眼睛。
漆黑的眼睛在他麵前迅速湊近,她背對著太陽,擋去光芒的刺眼。
廢墟上的風拂過,幾縷細碎的發絲擦過了臉頰。
炎七喉嚨中將欲說出的話卡在喉嚨裡,鬆弛的身體一瞬緊繃僵硬,少年背脊肌肉鼓起,耳根處迅速升起淡淡的紅,心臟跳動,鼓噪得腦子一團亂麻。
近近近近近……太近了!!
“你的眼睛,不對勁。”湊近了看,雲奚終於發現了他眼底若隱若現的紋路是什麼。
那些紋路,跟最開始蜘蛛祭壇的圖紋一模一樣。隻是炎七眼睛裡的顏色太淺,又藏在繁複的瞳紋裡,離遠了很難看出。
“裡麵長出了蛛紋。”雲奚皺起眉頭。
她確定炎七的外傷都已經被治好了的。
另一隻眼睛洗掉血痂後也應該是完好無損的狀態。
那麼炎七問她是不是天亮了,應該和他眼底的蛛紋有關。
雲奚一隻手扣住炎七的下巴,一隻手檢查眼瞳,左右查看。
炎七被迫昂著頭,沾血的發絲被風吹得輕輕飄揚,俊朗漂亮的臉上還維持著傻愣愣的呆滯,就像是被人類掌控後、擼著頭做體檢的豹子,連瞳孔都瞪圓了少許。
他腦子暈乎乎得回答,“哦。”
一隻手卻已經蓋在了他眼睛上。
涼意從
眼眶往眼球內部湧入。
他隱約看到,灰白的世界裡綻放出了一道淺綠柔和的光,很淺很小,但就像是一簇破土而出的嫩芽。
雲奚手中光芒消失後,又扒拉著炎七的眼睛看了兩眼,發現紋路並沒有消失。
反而家園係統出現新的提示。
【您發現了蜘蛛之母的詛咒。
邪神臨終前極致憤怒與怨恨彙聚而成的咒恨,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
雲奚收回手,眉頭一壓。
雖然神明家園沒有具體解釋詛咒帶來的副作用是什麼,但是,既然是邪神的詛咒,而且連她治愈係異能都不能解,那就絕不可能像炎七說的那麼輕鬆。
“咦?竟然活下來了?()”
突然,空中傳來一道淺淺的聲音。
雲奚和炎七瞬間反應,做備戰狀態。
周圍的廢墟一片空曠,什麼都看不見。
炎七卻如一頭敏銳的野獸,在第一時間看向一個方向。
雲奚知道他的直覺天賦,便順著看了過去。
“沒人??()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炎七歪了歪頭,首次出現直覺出錯的情況。
他現在看到一切和蜘蛛眼中的世界差不多,而蜘蛛的視力……並不大好。
“不……”雲奚眼瞳深處湧起深綠,鷹眼啟動,延著炎七注視的方向向外延伸,直至高樓,“是有人的。”
遠處的大廈頂部一角在晨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汙染。
而大廈之上,兩名小如黑點的人正佇立在大廈頂部邊緣。
翻湧的雲海從站在高樓之巔上的人身側遊弋而過。
身穿燕尾服,拄著手杖的優雅男人站在一側,一側邪詭的眼瞳注視著雲奚。
而另一邊,蹲在萬丈高樓邊的,是一名如人偶精致、皮膚蒼白病態的藍眸少年,光芒落在他頭發上,跳躍著光。
察覺到雲奚他們的目光……或者說,他就是故意讓雲奚他們察覺自己的存在。
木偶師輕輕勾起殷紅的唇,眼中閃爍著追逐獵物的惡意,對著他們張著嘴型,“標記你們了。”
“瀆、神、者。”
雲奚心情正因為蜘蛛之母的詛咒糟糕著呢。
她冷冷遙望他們。
刹那,一隻眼瞳變成猩紅色,黑色勾玉在眸底流轉。
她冷笑遙看兩人錯愕的表情,張著嘴型,“我也一樣。”
那冰冷熟悉的瞳孔讓木偶師和紳士精神海刹那掀起狂瀾,兩人從大廈邊緣的圍欄退了下去。
剛站穩在平實的頂樓地麵上,木偶師捂著眼睛,突然爆發一陣愉悅的笑聲。
“哈哈哈!”
紳士冷冷地看向他。
古神教多的是瘋子。
但是有的人是瘋子中的瘋子。
“怪不得窺密者他們會失敗。”木偶師人偶娃娃一樣的眼睛晶亮,透著股病態的愉悅和興奮,“她身上竟然和你一樣,寄居著一隻古神之眼!”
() “那不是古神之眼。”紳士涼涼道,伸手籠住了自己右眼,“雖然很像。但她和我不一樣,那並非主的遺骸,更像是一種能力。”
“她向主借到了力量。”
將神的遺骸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