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的思緒陷入漫長的空白。

他的理智被一腳揣進坑底,思維像是脫韁野馬,放肆的奔馳,已經不知道跑去了哪個角落裡發瘋尖叫。

捏在他身上的手有些用力,帶來些微疼痛,讓他忍不住皺眉,喉嚨裡發出小聲道哼哼表達不滿。

於是那些力道柔和下來,變成裹著人起伏的海浪,讓沈禾被纏住,毫無脫困上岸的力氣。

戚拙蘊想到他的夢。

那個讓他察覺自己感情發生了變質,突破了道德枷鎖的夢境。

夢裡的少年如一尾金鯉成精,漂亮且夢幻,毫無真實感,依舊讓他難以克製,心動不知。

此刻的現實與夢境重合,卻要比夢境更加的叫他難以克製。

戚拙蘊□□的伏在沈禾耳邊問:“可以嗎?”

少年眼神迷茫,望著晃動的幔子頂,口中喃喃:“啊……可以,可以的。”嗓音沙啞柔軟,帶著楊梅酒的甜意,眼尾蔓延著一抹紅,像是新雪抹上了胭脂。

戚拙蘊俯下身,手掌小心翼翼如待珍寶般,托起沈禾的後頸同他親吻,漆黑的眸子裡情緒翻湧,眼睫克製不住的顫動,低聲譴責自己的罪行:“哥哥是壞人,禾禾會怪哥哥嗎?”

他趁人之危。

他不懷好心。

他所謂的克製與理智,這種時候像個笑話。

他在主動誘惑醉酒後神誌不清的少年。

沈禾理智已經不在了,他渾身發熱,被挑·逗的忍不住戰栗。

但一些基礎的分辨力還是在的,他隻是在酒精的帶動下,格外的衝動,格外的難以阻擋自己一些欲望與想法。

他唇瓣挪動著,想說,不怪,願意啊,都談戀愛了早晚的事,怎麼做出一副對不起他的表情,而且這麼久了都沒有實質動作,男朋友你行不行啊……

可惜沈禾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因為他被親吻的喘不上氣,隻能發出嗚咽聲。戚拙蘊一點兒不想給他說話的機會。

很快,他就知道他男朋友行不行了。

沈禾眼淚掉個不停。

青年用唇舌細細密密的為他吻去。

他抖著身體,發出抽泣聲,戚拙蘊托著他的後背,撫摸像是顫動蝶翼的肩胛,壓著嗓子呼吸沉沉的問他:“禾禾,我們的結局是什麼?”

沈禾腦子空白,耳邊嗡嗡作響,隻會趴在人懷裡繃著身體,抖個不停。

戚拙蘊又叫他:“禾禾。”

沈禾這回聽見了,用哽咽的嗓音應:“啊?”

嗓音裡是說不出的乖巧與可憐。

好像有人將他欺負的很慘。

罪魁禍首的確被這可憐的嗓音帶起三分愧疚之心,動作跟著緩和了無數倍,但這更像是慢慢折磨人。

“禾禾……”戚拙蘊喚。

他們的結局是什麼?

他想問。

這本是他今夜特意灌酒的目的。

沈禾許多時候的玩笑話說的其實很對。

戚拙蘊的的確確是個心思十分深沉的人,他清楚,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清楚,隻是他極少將這份算計用到沈禾身上。

比方此刻,情濃之時,戚拙蘊仍舊能夠維持三分冷靜,循循善誘:“禾禾,現下你的櫃門,開了麼?”

這是許久前,搬出東宮後第一次醉酒的少年,在他懷中委屈無比時吐出的古怪詞彙。

他在這一刻想了起來,當做敲開少年秘密的鑰匙。

沈禾淚眼朦朧的說:“呃,開、開了呀。”

他像是一下子說到了擔憂的話題,眼淚掉的更厲害,小聲委屈:“但還沒完全開呢。我們還沒有告訴祖父祖母、外祖母外祖母,還有姨母跟表哥他們,要親人朋友都知道才算徹底出櫃啊。”

戚拙蘊一下子明白了這個詞的意思。

原來,所謂的“櫃門”是戀慕男子的枷鎖。

戚拙蘊停了下來,他問了目的以外的問題:“那禾禾願意,同哥哥一道去親友跟前出櫃嗎?”

這樣的停頓給了少年喘息的時間。他仰著頭,摟住戚拙蘊,親吻上他的喉結,語調綿軟乖巧的說:“願意,喜歡哥哥,所以願意告訴所有人。”

沈禾在朦朧失控的意識裡,想,他真是,好喜歡,好喜歡戚拙蘊啊。

這個,應該就是愛吧。

他愛戚拙蘊。

戚拙蘊也愛他。

所以他們兩個,天生一對。

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戚拙蘊喉結滾動,額角青筋鼓動,後背的肌肉也隨之繃緊,摟著少年從自己的枕下摸出一樣東西。

是一條柔軟的杏黃色裙帶,兩指寬。

他啞著嗓子繼續鋪墊,慢慢問著,手中的動作讓腦子此刻不太夠用的沈禾沒注意。

“那禾禾想要什麼時候同哥哥出櫃?”

沈禾眨眼,張著嘴喘氣,費力思考這個問題。

“等哥哥解決完戚樂詠他們,咱們便去告知親朋,好麼?”

“還是等禾禾及冠之後?”

一串眼淚從少年的眼角簌簌落下。

戚拙蘊隻是尋常提問,可看見沈禾忽然有些異樣的表情後,戚拙蘊後麵的問題全部被壓在喉嚨口,無需再問。

原來節點這樣近。

原來留給他們的時間隻有這麼一點。

短短的一兩年,他們之間便走到了結局。

沈禾說他是萬人稱頌的明君,那麼他還活著,死的是沈禾。

是被戚樂詠害死,還是其他的原因呢?

戚拙蘊驀然渾身發涼,與此同時心中生出一種難以克製的暴戾。

他不知道明早醒來的沈禾,會不會如之前醉酒一樣,忘掉今晚的記憶,可無論如何,他一定要知曉答案。

哪怕醒來的禾禾會因此,怪他怨他都好。

少年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壓在了頭頂。

鮮豔的黃色落在雪白泛紅的肌膚上,無比的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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