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倒也不是在懟隋雲行。
大部分人,包括戚拙蘊在內,恐怕解決這個問題的思路都是這樣。
百姓想活,就告訴他們,如果膽敢冒頭鬨事,那會死的更快。
殺雞儆猴,那些一時腦熱的人自然畏縮了,不再敢跟著衝鋒陷陣。
留下來的那批人裡,便多數都是有問題的。
——這確確實實,是個能迅速生效的辦法。
隻是有一些缺點,不可避免的,要讓許多人流血,才能達到這個辦法需要對效果。
沈禾不那麼想看見那樣的場麵。
有些流血是不可避免的,但有些流血,是努努力興許能夠不流的。
作為一個從和平社會,且信息流傳速度極快的世界來到這裡的人,沈禾小小自負一把,覺得他能夠試試打一打輿論戰。
他有許許多多的安利可以借鑒利用起來,用在這次的流言上。
隋雲行在之後半日裡都是沉默的,跟在沈禾身邊,充當一個陪伴。
沈小公子咬完了一個糖畫,今日的行程便結束了。
他笑眯眯衝隋雲行擺手:“之後見呀!”
隋雲行望著他,欲言又止。
許多問題想要問一問,最後這些問題,在這樣不合時宜的場景與時機下,被隋雲行吞回自己的腹中。
再等等,等過上一段時日,等眼前這樁小公子需要解決掉事,被解決,再去問他想知曉的問題。
畢竟,事情不一定如他猜想的那樣。
也或許是他想的太多,想的太雜。
……
沈禾在外頭待了兩日,抓著腦袋冥思苦想,什麼策劃寫了一張又一張。
真是想不到,這輩子他不僅要吃讀書的哭,還要乾這種活。
沈小公子煩的滿床打滾。
他滾完便精神了,爬起來繼續冥思苦想。
第二日下午,沈禾拎著他愁出來的結果,去尋鄭學則與柳崢。
戚厭病這廝若是能夠出來,在這方麵沒準兒L也能提不錯的建議。
鄭學則與柳崢如今在同一處地方做僚屬。
沈禾到了他們當值的官署外,托人進去叫人。
跟在太學裡叫人出來好像沒多大區彆。
人一出來,沈禾就開始笑眯了眼睛,拱手對著穿官服的鄭同學與柳崢行禮:“見過柳大人與鄭大人。”
他們雖然早就封了官職,可沈禾還是頭一回看見他們正正經經的穿官服。
看起來跟平日裡穿常服的公子哥果然很不同。
柳崢被小表弟這副樣逗的露出笑容,提著袍子快走兩步,下了台階推著他肩頭,往僻靜些的地方走,鄭學則跟在他們身後。
到了沒人瞧著的角落裡,柳崢問:“小禾來尋我們是有什麼事?”
沈禾小聲問:“近來流言四起,你們都聽過了罷?”
鄭學則與柳崢對視一眼,頷首
:“京城裡恐怕沒人不知曉此事了。”
流言是誰動的手腳,他們也通通心知肚明。
可惜這事沒有實質證據,晉王乃是先帝親封,如今被拘在京城,沒有前往封地,已經算是新帝打壓。
若是無憑無據的,將晉王戚樂詠解決,恐怕真做實了民間的冷血薄情,刑克血親的流言。
尤其是新帝登位不久。
冒然動手,精力不濟。
至少,也得等半年,乃至一年之後,才能謀劃動手的時機。
晉王一日不除,便有一日會覬覦皇位。
沈禾不打算談論戚樂詠什麼時候死。
反正劇情點都到了這裡,下一步揭竿而起,帶著軍隊謀反是肯定的。
戚樂詠都帶著軍隊打上城門了,要弄死他,天下人有什麼話好說的。
他現在就解決眼下的麻煩,讓之後謀反時,戚拙蘊壓力能小一些是一些,死的人能少一些是一些。
他從袖子裡掏掏,將自己寫的幾l大疊紙給他們兩人,壓著嗓子說:“你們幫我先看看,想想可不可行,還有什麼大的漏洞是我沒有想到的。若是可以,我今夜便要回宮中了,將這些給太子哥哥看。”
沈禾給的少說有二十多張紙,用朱筆寫了批注,碳條畫了簡略示意圖,準備的可謂齊全。
兩人拿在手中,仔仔細細看過後,交換對方手中那一疊。
沈禾在一旁焦急期待的等著他們看完,給個評價。
柳崢他們原本也在為此事憂愁。
或者說,朝堂中許許多多的人都在為此事憂愁。
天下人數眾,便是朝廷下令,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事實上,因為流言最早起於遠離京都的地方,地方官員早便下令,凡是聽見議論此事的皆要懲處。
但府衙裡的官兵衙役每日要做的事多了去,總不能日日守著,行舉報之事也有諸多的弊端。
總而言之,辦法想了一大堆,卻越堵越厲害。
沈禾最初也想著澄清。
但他馬上推翻了這個想法。
自證澄清是最下乘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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