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洪他們端著冰盆回來時,下人們已經將飯菜布置好。沈禾端著碗正在喝酸梅湯,噸噸噸幾口下肚,神清氣爽。
他怕熱,到了夏天貪涼,喝完兩碗不想吃飯,還打算再去給自己倒一碗。戚拙蘊將人拽走,去桌邊坐下: “吃飯菜,少喝這些涼物。”
沈禾被製止了,隻好乖乖在戚拙蘊身邊坐下,撇著嘴小聲說: “太熱,沒有胃口。”
戚拙蘊眉梢輕輕揚起來,聽見這話沒有心疼小孩,反而是露出個笑容: “真沒胃口?沒胃口的話,那禾禾出去陪陪那些賓客吧。畢竟你是今日的主人,宴席是為你而辦,禾禾若是不出去不像話。哥哥就不強留你陪著哥哥用午膳了。"
他說完這話,夾過一筷子清炒的醋溜藕帶。
慢條斯理的吃完,咽下去後,評價道: “國公府的廚子倒是不錯,很符合哥哥的胃口,改日叫人東宮的中的廚子,來跟著學一學。"
沈禾: "……
沒胃口是沒胃口,但少年人嘴裡的沒胃口,大約就是能乾三大碗飯變成兩碗半。沈禾沒出息的看饞了。
他低頭抓起筷子,為自己撐場子: “我不想出去陪著他們,外頭多熱,我還是留在這裡陪哥哥用午膳好了。好吃嗎?我嘗嘗?"
藕帶入口清脆,酸辣的味道在夏日很開胃。
他眸子睜圓,馬上放開肚皮,從桌子那頭夾到另一頭。間歇性給戚拙蘊夾一筷子,張示自己的存在感。
用完午膳後,沈禾坐不住,想找柳崢他們,又不想自己出去受熱。於是譴了個小廝去幫他尋。
沈禾自己蹲在冰盆邊,聽見管家說金願送來的生辰禮是什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他努力控製自己的表情,招招手: “他既然送了,乾什麼留著不用!現在就用吧!”比扇子可輕鬆多了。
戚拙蘊垂著眸子,瞧少年麵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表情,手中端著半盞茶,啜飲半口後,露出清淺的笑意。
就那麼安靜瞧著沈禾折騰,偶爾聽他嘀咕那些話,應上兩句。
戚拙蘊雖說回來有些日子,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忙碌,今日難得抽出了整整大半日的空閒,來陪著沈禾。
非是往日裡,那樣一邊處理手中的事務,一邊陪在沈禾身邊,一心二用。那種時候,沈禾都覺
得自己太過打擾男主,很不禮貌。他都是收著話頭,讓自己儘量安靜點。
現在男主終於有空閒聽他講廢話,沈禾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隻要是他覺得有趣的,可以與戚拙蘊說的,便都從嘴裡禿嚕出來。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分享欲是友情最好的維係。
他這個小弟掛件當然不例外!沈禾分享完,還不忘問插嘴問一句戚拙蘊,這段時間乾了什麼,有沒有好玩的事情。
分享欲怎麼能隻有他單方麵!
有來有回才行!
戚拙蘊很是習慣沈禾會問他這些。
若是換了個人,是決計不敢在戚拙蘊跟前問這些的,他的蹤跡與行事,就算忠洪有不清楚明了的,都不敢輕易過問。
沈禾沒有這樣的自覺,他蹲在冰盆前,感受涼意撲麵,溜圓的眼睛微微眯著,兩隻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神情愜意。
戚拙蘊語調平緩,挑揀著一些自己特意記下來的趣事,告訴沈禾。少年抓著自己的衣擺半蹲,仰著頭看他,眼眸明亮,神情認真。
戚拙蘊的語調不自覺變得更輕。
直到出去找人與掌東西的小廝回來,戚拙蘊抬眸,話音止住。
忠洪先是將那台金願送來的發條風扇放好,依照管家的說法,轉了幾圈鬆手。扇葉立刻呼啦啦轉動起來,吹得沈禾碎發亂撲,飛在臉上。
他扒拉開毛絨絨刮得人癢的發絲,瞧著小廝奇怪: “表哥他們怎麼沒有來?”
小廝低聲應答沈禾: “小公子,柳公子他們說眼下不早,他們是告假來參加宴席,就先回去了,禮物都擱在東屋,還請您幫著與太子殿下說一聲。"
沈禾莫名其妙,假請都請了,請到半道回去讀書?
他賭氣: “今天我生辰,麵都沒見上就走人,真不夠意思!”他都沒來得及告訴他們賭約的事!他今日一直興衝衝的,就等著告訴小表哥他們這個噩耗,非常想看他們的表情。
話都在嘴邊待好幾天,今天也沒能說出來,實在是憋死人!
大概他的表情過於憋悶,戚拙蘊出聲: “氣什麼,過兩日再告訴他們,不也是同樣的?你還能趁著這段日子,想想要如何讓他們履行賭約。"
沈禾覺得很有道理。
到了晚間,宴席擺的差不多,日頭西斜,府中小廝才陸陸續續將送來的那些東西搬上馬車。沈禾在國公府陪著爺爺奶奶,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起渣爹。臨走前跟沈硯揮手: "哥哥,過幾天見!"沈硯頷首。
他安靜的站在府門口,瞧著沈禾爬上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