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崢快步走到馬車邊,去牽著沈禾下來。
他臉上全是忍不住的笑:“小禾,你為何會在此處?”
小表哥用一口童音,說話文縐縐的,無論儀態還是表情都格外規矩板正。
沈禾無論看了多少次,都覺得很可樂。
他分外開心的說:“因為今日我要來上太學啦。”
語氣是學柳崢的,很是正經。
在沈禾這張包子小臉上,格外惹人發笑。
柳崢立馬被逗笑了,世家小公子的儀態被小豆丁逗到破功。
柳崢牽著孩子,一起往裡走,很有表兄的責任心在。
他聽著孩子用小奶音跟他解釋,從今天起,他也要來太學,跟他們一起上學下學。
柳崢愈發高興:“真好,原本以為小禾還要過一年才會來童舍呢,一年後哥哥便要去中生了。”
沈禾迷茫眨眼。
小表哥細心給孩子解釋:“童舍裡的先生教的東西,我大致懂得了,所以再過一年,便會去中生舍,小禾十多歲的時候也會去的。之後好生讀書,十五六歲過了太學的考核,便能真正進太學讀書了,現在還不算的。”
懂了,就是清北附小,附中。
太學就是古代的大學。
沈禾一想到自己現代沒讀成大學,要來古代從頭讀起,就覺得……
這大學不讀也罷。
十六七他離退休不遠了,這太學考核他一準兒考不過。
柳崢小表哥還在諄諄教導,希望小表弟日後能與自己一同成為太學學子。
柳崢帶著孩子去課堂,找了靠中前排的位置,小太監沒一會兒功夫,就捧著書袋,給他們收拾好。
沈禾左看看,右看看。
一屋的小孩子,大的跟柳崢差不多,頂多十來歲的樣子,小的也有個五六歲的樣子。
沈禾雖說有四歲半了,但是長得白白嫩嫩,圓乎乎的,胳膊臉頰上全是在東宮精細養出來的軟肉,個頭也矮,瞧起來像是將將三歲出頭的模樣。
他從被柳
崢牽著進來的時候,學堂裡的各家小公子們,便開始扭著頭,目光灼灼盯著新來的小孩。
還是柳崢抱著孩子,讓他坐上了椅子,才有前桌的孩子扭過頭來,問:“柳崢,這是誰呀?怎麼從來沒見過?是你的弟弟嗎?”
一張長桌坐兩個孩子,前桌這孩子本是與柳崢同坐的。
與柳崢關係還不錯,瞧起來也有八九歲大了。
到了學堂裡,小表哥再度恢複了他小公子的翩翩儀態:“是我的表弟,沈國公府嫡子。名喚沈禾。”
前桌孩子眼睛欻地亮了!
“你就是沈家那個,被太子殿下抱去養的嫡子呀!?我是恒親王孫,叫做戚厭病。你既然是柳崢的表弟,便也喚我哥哥吧哈哈!你日日住在東宮,能天天見著太子殿下不?太子殿下可是異常嚴厲冰冷,不準你犯錯?”
這位王孫顯然是位古代社恐。
社交恐怖分子。
見第一麵,他嘴巴叭叭叭,已經跟沈禾開始稱兄道弟,將孩子當做自家人了,並且開始積極發揮自己八卦的天性,尋摸小道消息。
沈禾心想這名字取得,聽過霍去病,知道辛棄疾,戚厭病倒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就是有點怪怪的。
孩子眨巴著眼睛,柳崢正擔心戚厭病把孩子嚇著呢。
就見戚厭病異常熟練的說:“是不是覺得我的名字奇怪?哈哈哈這是我祖父給我取得,我祖母罵他說這名字不倫不類的,祖父說這名兒好養活,唉嘿,我就真活這麼大了。小表弟你彆看我現在這麼壯,小時候可是差點夭折呢……”
“小郡王!”陪著戚厭病的是位年紀有些大的嬤嬤,聽見他如此口無遮攔,開口提醒。
戚厭病摸了下自己的嘴,說:“啊呸呸。當我沒說就是。對了小表弟,你還沒有回我,東宮什麼樣?太子殿下可是對你很嚴厲?你這麼小就來童舍了,尋常要五六歲在家中,由著先生啟蒙完才會送來童舍呢。”
戚厭病叭叭完,激動的扭身回去拿紙筆鋪給沈禾:“弟弟會寫字了嗎?”
沈禾:“……”
竟然瞧不起哥!哥可是從一歲就開始被特訓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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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戚厭病再說,孩子已經用小胖手去攥著筆,試圖寫字。
然後便發現這椅子與桌子之間的差距,對於他來說還是有點太高了。
原本坐著的時候,桌麵隻有個圓溜溜的小腦袋露出來。
現在要抬手寫字的時候,才發現胳膊根本蹭不上去。
沈禾:啊啊!可惡!
他這英俊可愛但五短的身體,什麼時候才能長得跟男主一樣長!
“噗——”戚厭病當即笑出聲,然後用力捂著自己的嘴,笑的背過身去,用力捶桌。
柳崢歎口氣,無可奈何的瞪了自己的好友一眼,抱著孩子讓他站起來:“小禾踩著椅子寫吧。”
沈禾這字寫也不是,不寫也不是。
最後想著臉都丟一半了,剩下一半不能丟,於是憋著氣,一筆一劃的寫下戚厭病三個字。
寫完了,為了表示自己對戚厭病的嘲笑很生氣,將整張宣紙用力往前一推。
再被柳崢擦了擦椅子,重新提著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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