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被素憐說的意動不已。
趙王之所為,實在讓他心寒,他現在在趙國,說閒散之人還是好聽的,他是將軍,手頭沒兵,不能帶兵打仗,就跟廢人無異。
如果投效秦國,而且不用帶兵來攻打趙國,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隻是,李牧道:“這隻是你我一廂情願罷了,到底如何,秦王和安平侯之意誌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素憐正色道:“隻要將軍有意,到底如何,在下會加急書信一封,不日秦國就會有回應。將軍可願等上兩三日?”
李牧思慮良久,終於歎息回道:“可。”
秦魚收到素憐的密信後大喜過望。
他帶著密信進宮去找秦王政,直言攻趙的時機到了。
正在耐著性子讓少府織娘給他量身定做及冠大禮服的秦王政也是心下一震。
李牧領兵之能,他在去年秦攻趙之戰中已經見識到了,趙國有李牧,有如趙軍有了靈魂,滅趙尚不可為。
他以前隻當叔祖看重李牧是私交,現在嘛,人家那是真有大本事,不能不服。
秦王政揮手讓所有人都下去,他衣裳尺寸就那些,少府還來給他量來量去的,純粹浪費時間,也就叔祖一定要讓他配合做新衣裳,不然他早就把人拉出去埋了。
秦王政看著迷信,有些猶疑:“先生言李牧有歸順之意,這話可信嗎?”
素憐是秦王政幼年時期接觸的第一個全心全意為他好的成年男人,秦王政尊敬愛戴他並不比對秦魚少,即便這麼多年過去,素憐並不在他身邊,他也已經長成及冠的成年人,並始終以先生稱呼之。
秦王政並不是不相信素憐的話,而是不相信李牧會歸順秦國。
秦魚笑道:“李牧是不是真心歸順秦國可以另說,隻要他短時間內離開趙國,趙國可滅。”
秦王政若有所思:“等趙國滅了,李牧縱使有回天之能,趙氏宗室都沒了,他就是想複國也不能了,除非他自立。”
秦魚笑道:“李牧不是田氏,大勢裹挾之下,他自立不了。”
秦王政興奮的搓著手直轉圈圈,謀劃道:“現在趙國二十萬大軍正在燕地攻戰,若是能將這二十萬趙軍深陷燕地不得歸,再將李牧調走,邯鄲無將,此時急攻邯鄲,邯鄲城破,趙國即滅。”
關鍵還是李牧,秦王政詢問道:“叔祖以為,寡人要如何優待李牧為好?”
官爵一定要有,還不能小了,否則李牧憑什麼投秦呢?
秦魚道:“拜其為上將軍,領三軍,令其督建河西四郡。”
李牧暫無功勞,不好憑空封爵,但作為人才引進,可直接為官,等以後有了軍功,再封爵加官不遲。
上將軍乃是秦國目前領軍將領的頂層了,領三軍,一軍一萬兩千五百軍卒,三軍就是三萬七千五百軍卒,作為李牧手下直屬軍隊,不少了。
這三軍,算是送給李牧的見麵禮。
秦國誠意十足。
李牧不是不想去攻打趙國嗎?那就去河西走廊和西域打遊騎部落。經過近二十年的開發,河西走廊人口有了可觀的增長,之前這裡因為人口遊散,耕地不足,這裡便統稱為河西地。
現在河西走廊越發繁盛,需要更加細致的治理,秦魚便想仿照漢武帝在河西走廊設四郡,而且,幾l年前秦與匈奴一戰後,匈奴遠走北海,經過這幾l年休養生息,又有南下的趨勢,李牧帶著這三軍去到河西走廊,可以一邊督建郡縣官署,一邊與匈奴作戰,防止匈奴去侵擾河西走廊和西域。
秦王政點頭:“有西域大將軍牽製,也不怕李牧帶著這三軍再返趙國,叔祖思慮周全。”
秦魚:防止李牧詐降咱們自己知道就好,你其實可以不用直白的說出來。
秦王政說的西域大將軍就是秦巒,秦魚之所以不怕李牧有兵後有了其他心思,就是因為有秦巒在,秦巒會暗中看著李牧和他的三軍的。
而且,隻要兩個月。
兩個月後,李牧必為秦將。
正如素憐承諾的那般,兩日後,秦國將領印信和虎符一同送入李牧手中,李牧攥著這輕飄飄實際重如山嶽的虎符激動不已。
這哪裡是虎符,明明是安平侯對他的信任啊!
他人還在邯鄲呢,虎符就送來了,如果沒有如磐石一般的信任,安平侯如何能將這四萬秦軍托付他之手呢?
素憐笑道:“將軍是安頓好家小與故舊辭彆一番再走,還是即可啟程?”
李牧鬼使神差的開口道:“虎符已到我手,若是我帶領這三軍反殺秦國,君當如何呢?”
素憐哈哈大笑:“這三軍乃是隴西之軍,將軍若是能輕易的領著這些老秦人反殺秦國,吾隻能說,秦國該此一劫!”
李牧:“......哈,哈哈,哈哈哈哈,君所言甚是哈哈哈哈!”
李牧揉揉笑的有些生疼的腮幫子,回答方才素憐問他的話:“即可啟程吧,遲則生變,我也沒什麼家小,孑然一身,也無需安頓了。”
更彆提與故舊辭彆了,他就當遠行了,有緣日後再見吧。
素憐心中暗暗鬆了口氣,若是李牧堅持要與故舊辭彆再走,他還真怕趙王派兵來圍剿他們,到時候可就麻煩不止一點半點了。
素憐連夜組了一行西行的商隊,載著孑然一身的李牧城門一開就離開邯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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