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的大臣們來的很快,幾乎是被秦王踹翻的案幾剛重新擺放好,上麵的竹簡也才重新碼好,秦國的大臣們就陸陸續劍齊了。
秦魚看著列隊站好的秦國大臣們,悄悄咽了口唾沫。這個,在秦國混朝堂,身板一定要強壯啊,否則,秦王一個詔令召集大臣議事,人家這邊都快議完了,你才姍姍來遲,是嫌自己的脖子太硬了,還是嫌自己的官帽太高了?
在秦魚悄悄的打量秦國大臣的時候,殊不知,秦國的大臣們,也都在用眼角餘光打量這個稚子。
聽說已經六歲了,怎麼瞧著像是三四歲的樣子?難道是虛歲?
雖然眾人打量秦魚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信息不同,有的直白友好,有的猜疑謀算,但他們見到秦魚的第一眼,可能接收反饋到的第一個感覺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這看著也太小了些。
秦王自是要最後一個出場的,但他在出場前,特意讓人在議事大殿上,他的王座左邊下首、台階之上給秦魚安置了一塊小席子,讓他跪坐在那裡等待大臣們集合與他議事。
說的好聽是讓他等人集合,而且還給了席子,不讓他站著等,而是坐著等,但秦魚就是從秦王的眼神中看出了警告和惡意。
切,不就是嚇唬小孩子嘛!
還是精神口口雙重體罰。這要是個真的小孩子,把他單蹦一個人仍在空曠的大殿裡跪坐著不讓起來,還要接受各種胡子大把的或精於計算或擅於殺人的各懷心思的大人的圍觀和指指點點,說不定經此一嚇晚上會做噩夢呢。
但秦魚不是,他自己其實也很好奇這些臣子們都是誰,有沒有在曆史上留下名字的?有沒有他聽過的?
喲,他看到白起了。
今日白起脫掉了麻服布衣,換上了輕甲,腰懸青銅寶劍,頭戴金玉寶冠,一身崢嶸的站在了台階前的第一排右列第一個。
看著就很威風。
秦魚朝白起笑了一下,沒露牙齒的那一種,畢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呢,他還是想保存一些顏麵的。
白起朝他輕輕頷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就目不斜視的直視前方,等待秦王上殿。
秦魚找了一會,沒找到蒙騖,心想他可能已經被秦王派去戎隊部落做交易去了,大夫勝也不在,他不會遲到吧?
那邊那個頭戴綸巾身穿衣袍蓄著短須的中年
.文士?你可是看我好久了,你眼睛裡的算計都快冒出眼眶了你知道嗎?彆以為我是小孩子就感覺不到你對我沒懷好心思啊?殊不知,小孩子原始野性還未退化,誰好誰壞對外界的直覺準著呢。
還有卻也卻個兩位輕跟胡子的魅信大漢,你一個此好,不跟在此女相的身後,乘在穿長抱的身後做什麼?喲,還衝我笑,雖然你的牙齒還算潔白,但你笑的很嚇人你知不知道?
還有那個穿的花花綠綠的那個,你頭上的發髻是歪的,你是不是楚國人啊?哦,還有一個頭發胡子全白的老爺爺,你都老成這樣了還來上朝,夠敬業啊……
哎?大夫勝來了?還站到了左邊一列,跟白起一排,看來你的地位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高啊。
大夫勝給了秦魚一個安撫的眼神,秦魚也衝他抿嘴一笑,表示接收到他的好意了。
大夫勝是最後一個到場的,他到場之後沒兩息,就有謁者高呼:"大王到。"
眾大臣都安靜下來,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秦王在王座上坐下。
群臣躬身見禮:“見過大王。”
謁者:“起。”
等眾臣見禮完畢,秦王開口了,他第一句話就是:"寡人欲拜趙魚為櫟陽令,列卿以為如何?"
就像在一群小魚裡扔了一個大鯰魚,堂下頓時轟轟轟的議論起來,所有人都去看坐在席子上的奏魚。
秦魚雖然也被秦王的直接給驚了一下,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能怯場的。
他仍舊四平八穩的跪坐在席子上,不過是挺直了腰背,將平放在雙膝上的雙手交疊抬起至胸前,微微欠身,衝眾大臣施施然行了一個禮。
眾大臣似是靜了一下,然後議論的更大聲了。
聲音實在嘈雜,大臣們說的什麼話秦魚一句都沒聽清,也不知道他們是在議論什麼。
但看表情,都很難以置信,似是聽到什麼滑稽之語。
秦魚去看秦王,秦王也在透過冕旒珠簾盯著他看,見秦魚看過來,他麵無表情的轉移了視線。
嘖,還在生氣呢!
秦王投下一個炸彈之後,就不發一言,任由大臣們議論了。似是終究沒有議論出個什麼來,大殿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一個大臣站出來
道:“大王,自古以來,從未有為如此稚子授官的先例。”
秦王:“既是先例,就從寡人先吧。”
這個臣子明顯被噎了一下,臉色難看的退回去了。
另一個臣子出列:“大王,凡授官者,必有功爵在身,不知這位.趙魚,有何功勞?授何爵位?”
另一個大臣也出列了,他道:“臣記得,此子父祖秦氏,大王如何稱他為趙?”
大夫勝出列,對眾人道:"是在下的疏忽,未能及時通告諸君。在來櫟陽之前,宗正感念先祖英靈不遠,子孫生活不易,無功者立想尊榮,有功者存於鄉野,是為不敬不孝不恭不謹,便將此子重歸趙氏宗族,是為公子。諸君,稱此子一聲公子魚即可。"
眾大臣嘩然,大夫勝繼續高聲道:"至於公子魚的功勞,諸位,吾聽說在列諸君家中馬背上已經坐上了馬鞍,家中也有子弟出席過公子魚的筵席,難道他的功勞,諸君當真不知嗎?”
有人道:"那年紀也太小了些。既有功勞,大王給些封賞酬勞就是了,何必現在就授官,還是櫟陽令這樣的要職。”
眾位大臣都頗為認同的點頭,的確,櫟陽雖然隻是一個縣,但它的地理位置和政治性質都決定了它不隻是一個尋常的縣,若是以前的櫟陽,大家的視線都放在鹹陽上,櫟陽令做與不做的無所謂,但現在,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它興盛在即,沒見到贏姓宗室那邊為了做上這個位置,都要打出狗腦子來了嗎?
他們這些大臣可以不與宗室爭鋒,但大王,您也要推出一個像樣的來吧?讓一個小孩子來做櫟陽令,您是不是太兒戲了?您是看不起我們還是覺著秦國沒人才了?
大夫勝見他們的議論都集中在秦魚的年紀上,就上請秦王:"大王,請臣將今年所得之麥列與諸君觀。”
秦王:“善。”
有侍人將秦魚那三畝地的收成一分不少的都抬了上來,在議事的大殿裡占了好大一塊空間。
大夫勝詳細介紹了麥的種植與產量,並表示,若是在場諸君有誰能保證將糧食產量每畝提高二至三成,彆說是櫟陽令,就是封侯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