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裕安終於找回了行動的能力,他和謝輕的距離其實很近(),可當手顫著伸過去的時候?[((),宗裕安還是隻抓到了一片虛無。
眼眶處好似更加滾燙。
謝輕眼神中還是帶著些不解,他不明白宗裕安為什麼會露出這麼難過的神情。
但他頓了頓,還是輕輕伸手幫宗裕安擦去了這滴眼淚。
微涼的觸感讓宗裕安怔了怔,但不過一瞬,這抹微涼也徹底消散。
謝輕是真的要徹底消散了。
他的神格碎片已經散落至了他曾經創造的那些世界裡。
“可惜人的情緒是不能被神操縱的。”謝輕的聲音已經能被風輕易吹散到不留任何痕跡了。
不然,他會讓宗裕安開心一點,最起碼,不要像現在這麼難過痛苦。
這樣的潛台詞宗裕安也聽出來了,雖然他不想,可他才被謝輕擦去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要將他溺死的酸意自胸膛蔓延至全身各處。
謝輕不會再幫宗裕安擦眼淚了。
他已經做不到了,現在的謝輕已經完全沒了實體。
但宗裕安卻還是在下一秒怔住了。
有無法被忽略的溫熱湧進了他的胸膛。
是——
神力。
宗裕安聽到了謝輕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還有一點神力,送給你,你可以用它來滿足你的願望,希望這樣可以讓你開心一點。”
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砸,宗裕安眼睜睜地看著謝輕的身形徹底趨向透明,最終消失不見。
宗裕安的眼角泛著紅色,明明謝輕送給他的那縷神力那麼溫暖,可他卻好像無法從中汲取絲毫力量。
宗裕安有些麻木地將手放了上去,如同迷路小孩般茫然地感受著那份起伏。
周遭的一切都好似感知不到了。
宗裕安不知道事情的後續是怎樣的,不知道神祇和覺醒者有沒有再溝通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宗裕安嘴唇乾裂,他終於再回神的時候,神祇還在,但眾神之地已經沒有了其他覺醒者的身影。
後麵的事情是之後宗裕安有些回憶不清的。
宗裕安隻記得在謝輕徹底消散後,他便如同行屍走肉般渾渾噩噩的,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都被極致的痛苦所掩埋。
宗裕安不記得自己是何時勉強找回些理智的,也不清楚他怎麼想到了其他神祇,又是如何求祂們複活謝輕的。
他隻記得自己的希望在一點點變黯淡,他幾乎要絕望了。
其它神祇同樣沒有辦法。
之前從未有過神祇隕落,自然也不存在什麼複活神祇的方法。
神祇可以滿足世人的祈願,可前提是這些祈願與神無關。
時間所有的顏色好似都消失了,宗裕安眼底被絕望的灰色覆蓋,他幾乎已經要辨不清自己究竟懷著什麼樣的情感了。
所有的一切
() 都被壓抑掩蓋。
直到——
那位詢問謝輕‘值得嗎’的神祇在沉默良久後終於開了口。
宗裕安不知道如何稱呼祂,除了謝輕外,所有的神祇都沒有自己的名字。
是後來和對方談論時,宗裕安才知道,這位神祇是謝輕的引路者。
祂在謝輕前一位誕生,肩負著照顧和指引謝輕的責任,在謝輕沒有踏足世界前,祂是最常和謝輕聯係溝通的存在。
謝輕那時有什麼問題,也都是在詢問對方。
對方會在之後和宗裕安的交流中,說祂有些後悔。
如果早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在聽到謝輕說要前往世界內的時候,祂便會出言阻止謝輕。
可祂提及此時,又會微不可查地搖搖頭。
祂清楚的,即便祂真的阻止了,可能這次發生的事情依舊會發生。
謝輕很不一樣。
在見到謝輕的第一眼,祂便覺得謝輕和其他神祇是有些不同的。
如果覺醒者背後的浩劫注定出現,謝輕很有可能便是應劫誕生的神祇。
*
時間拉回來。
這位神祇便是在這時給了宗裕安一個希望,他看著頹然的宗裕安,平淡的眼眸泛起常人無法察覺的漣漪,隱隱間有著些打量。
但這抹波動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祂在宗裕安黯淡的眸子重新恢複光亮中開口,“其實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神因人的信仰而誕生。祈禱吧,如果你的信仰足夠強大,你就能為他創造出神格雛形。”
“他留給你的那縷神力,或許能為你種出希望的種子。”
祂垂眸看向宗裕安的心口。
雖然謝輕在徹底消散前,將僅剩的神力剝奪了出來,讓這縷神力可以被宗裕安掌控。
但那縷神力畢竟源於謝輕。
隻要宗裕安心口處的神力還在,謝輕便不能真的算是徹底消散,世間還殘存著他的一些痕跡。
隻是,這會很難。
沒人知道什麼程度的信仰才能夠將神格重塑。
也沒人知道這個法子究竟能不能行。
或許,宗裕安就算真的窮其一生做了最大的努力,也會因為這個方法本就不可行而永遠看不到未來。
而在場的神祇都無法幫宗裕安。
祂的眼睫微垂,讓眼簾處在了片刻的陰影中。
祂們是沒有信仰的。
這是法則規定,祂們沒辦法真的幫到謝輕。
祂看向宗裕安,視線卻忍不住朝謝輕留下的那縷神力看去。
所以,隻有宗裕安有可能。
宗裕安是目前唯一一個有可能真的複活謝輕的存在。
“你要賭嗎?”祂問。
祂便看著剛剛還突然頹喪不已的青年,在此刻宛若重新活過來般眼中含光。
祂之前一直不明白謝輕為什麼那麼執著於學會感情,但現在,祂有些明白了。
宗裕安眼底的神采讓祂都吃了一驚。
人的情感似乎在某種特殊時刻發揮奇特的效用。
宗裕安的眼神很堅定,就跟剛剛謝輕說‘值得’時一樣。
宗裕安沒有回答他願不願賭,他在祂的注視下一字字地開口,說了三個字。
“我可以。”
是以絕對肯定的口吻。
他一定可以的。
宗裕安如此堅信,不管是否真的存在神祇複活的可能,他都一定能做到。
*
想要靠信仰複活一位神,單靠宗裕安是不夠的。
宗裕安很快便意識到他需要其他人的幫忙,並且很可能需要很多人。
無限世界的構想因此而誕生。
無限世界的運行法則也注定和現有世界的都不同,這是完全以祈願和交易構成的世界。
隻要心裡的執念達到一個極值,世人便能聽到遊戲的召喚,他們可以通過選擇成為玩家,來換取實現執念的可能。
但作為代價,宗裕安要求所有玩家都要全身心地信仰一位神,並拿走了他們的半個靈魂。
這是改版的祈願。
無限世界讓一切都變得明碼標價起來。
玩家在答應交易後便必須提供信仰。
而宗裕安作為沒有神格的偽神,他沒辦法像真神那般可以輕易地滿足玩家的執念,所以玩家的執念無法立即實現,玩家必須攢夠足夠的積分才可以。
玩家們實現執念所需要的積分都是被精準計算出來的。
身為世界的創造者,世界越強大發展得越好,宗裕安的實力便越強。按照無限世界的運行法則,玩家們在世界內參與副本通關副本的行為便是在建設世界,是能夠給世界的壯大提供力量的。
玩家付出的貢獻最終會轉化為宗裕安的實力,讓他得以幫玩家實現願望。
每個玩家所要積攢的積分,都是精準運算過後的等價交易。
宗裕安的構想得到了神祇的認可,但這有個很重要的前提,便是宗裕安必須靠自己將無限世界創造出來。
為謝輕引路的神祇看著宗裕安,“我隻能教你一些基礎的法則。”
祂很意外宗裕安的想法和行動力。
這是祂都不曾想到的辦法。
但這無疑是件很難的事情。
祂不清楚宗裕安能否真的掌握法則。
就算宗裕安真的掌握了,宗裕安又能否靠自己真的將截然不同的世界創造出來。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在眾神都忍不住有些訝異的注視下,無限世界的雛形竟然真的在宗裕安手中誕生了。
祂們看向宗裕安的視線發生了些許的變化,那已經是在看同等存在的眼神了。
和謝輕接觸最多的神祇深深地看了宗裕安一眼。
他的眼神中浮現著微妙的情感,和其他神祇都不一樣,瞬間引來了宗裕安的關注。
可宗裕安剛望過去,祂便已
經收回了視線,隻留下一句有些意味不明的話,“你也很不一樣。”
宗裕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所有神明都不吝嗇幫助他。
但對方會顯得特殊一些,他會顯得更加重視,而且對方的視線時常會落在他的心口處,偶然間會露出些思索的神情。
在無限世界沒有徹底成型可以運轉前,宗裕安依舊留在眾神之地。
可就跟放下了什麼般,這位神不再把目光往他存放著謝輕最後神力的心口處停留了。
眾神或多或少都給了宗裕安幫助,在得知宗裕安為副本發愁後,祂們便把各自世界中一部分投影到了新生的無限世界,讓宗裕安能擁有各形各色的副本設定。
就算宗裕安離開了眾神之地,進入無限世界的他依舊能夠感受到祂們的幫助。
宗裕安本來是不能輕易地進入其他神祇的世界的。
可祂們不約而同地都給了宗裕安永久通行令,宗裕安進入時完全沒有阻礙感。
就連那些聽到遊戲召喚的玩家,祂們也全都默許了這些人的離開。
在無限世界裡的宗裕安抬眸看著已經隱隱成型的信仰之力。
雖然沒有明說,但祂們都在等待謝輕的歸來。
*
在越來越多的玩家進入無限世界後,宗裕安也開始沒日沒夜地祈禱。
神殿周遭的信仰之力也越來越多,甚至已經具象化成了實體。
在某一天,那位和謝輕交流最多,也和宗裕安接觸最多的神祇來了。
祂看著周圍澎湃到令人心駭的信仰之力,眼眸微垂。
祂完全沒有想到宗裕安竟然能夠聚集這麼多信仰之力。
祂看了宗裕安很久後,才開口,“你本可成神的。”
如果這些信仰之力不是刻意創造出給謝輕的,即便宗裕安沒有明確要求進來的玩家必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