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忒彌斯試想過自己剖明心意的場景,不止一次。
天氣要足夠好,最好是在月色美滿、明亮的夜晚——他知道塔納托斯很喜歡月亮。
他會給塔納托斯唱歌,跳舞給他看,然後對塔納托斯伸手,邀請對方加入自己,問對方願不願意成為自己的伴侶。
或者在某次狩獵結束,在溪澗的草地上,他裝作無意的樣子提起相關話題,試探塔納托斯有沒有心儀的對象,再含蓄地表達自己的愛慕。
更可以在目標達成之後,他捧著月神的神格,還有神王的神格,站在塔納托斯麵前,在幾乎所有神的見證下——
總之......不應該是這樣的場景。
阿爾忒彌斯驀地意識到自己做出了相當錯誤的決定。
就算為了解除誤會,他不得不坦誠自己的內心,用真誠去獲取少年的原諒,至少也要等對方的態度稍有緩和,或者等自己再冷靜下來一點。
他犯的錯誤太多了。
沉默,長久的沉默。
阿爾忒彌斯從未覺得時間的流逝有這麼難捱過。
更糟糕的是,他想不出任何替自己辯護的理由。
他好像被釘死在了“欺瞞”的恥辱柱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你說你很擅自地喜歡了我,對我存有......”猶豫了一下,塔納托斯還是完整地說出了那個詞,“愛慕之情。”
他不太能理解這樣的感情從何而來。
但正如對方所說,喜歡是他自己的事。
阿爾忒彌斯實際上沒有打擾他什麼,更不曾乾預過他。
奇怪歸奇怪,但他還是能像之前那樣和阿爾忒彌斯相處。
“這是另外的事。”
隱瞞性彆是隱瞞性彆,隱瞞喜歡他是喜歡他。
塔納托斯分得很清,“你之所以拒絕阿波羅,隱瞞關於我的事,是因為喜歡。”
“而現在正在談論的,則是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到可以互相坦白彼此所有秘密的程度。”
——好像有哪裡不對,邏輯上又似乎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我想告訴你這些,跟我們現在是否親近無關。”阿爾忒彌斯試圖掙紮,“我不需要你同樣用秘密和我交換,你永遠都不用在我們麵前在意所謂的公平,我愛慕你,無論你如何做,對我來說都是公平的。”
他希望如果有一天塔納托斯要告訴他什麼秘密,那也是塔納托斯突然自己想要告訴他,而不是因為所謂的交換。
“對你的隱瞞和喜歡也一直都有關聯,是我猶豫和矛盾的心情把它們串到了一起,我並不是......”
他聲音漸漸弱下去,“總之,都是我的不好。”
“如果你是指喜歡方麵的隱瞞,我不介意。”塔納托斯淡淡開口,“隻要它沒有打擾到我。”
“至於身份。”
少年唇瓣微抿
,
“即便你不需要我用自己的秘密交換,
我也會發誓絕不泄露它。”
這是態度問題。
“那......”
熄滅的眼睛裡燃起一起希望,阿爾忒彌斯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我們可以是之前的關係嗎......?”
想了想,少年這樣回答他:“算。”
不過‘認識的朋友’本來就不是多重要的關係。
“我是不是還可以......”阿爾忒彌斯措辭更加謹慎,“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
“......”
塔納托斯帶著點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我已經說過了。”
隻要不打擾到他,不影響他們要做的事。
他也不可能操控阿爾忒彌斯,讓阿爾忒彌斯即刻變得不喜歡他——除非把給阿爾忒彌斯灌一堆忘河的河水,但那樣一來,他和阿爾忒彌斯之間的約定也會不存在了。
阿爾忒彌斯懸著的心還未放下,又重新提起來。
那股疏離的感覺隻是減弱了一點,而非消失。
“我有情報分享給你。”塔納托斯不打算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
他本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阿爾忒彌斯沉默了一下,將原本準備出口的話儘數咽回去,“......那先回去吧。”
“我原本也打算去冥界找你......在休整好之後。”
他幾乎是篤定如果自己不及時說出這句話,交代完必要信息後,少年便會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果然,還是介意欺騙吧。
“可以。”
塔納托斯點頭,沒有拒絕。
反正他也是要出森林的,現在往外走和交流完情報再往外走沒有區彆。
回去的時候,寧芙們已經等候許久了,她們對多出來的客人不算意外,一邊簇擁著阿爾忒彌斯,一邊拿出各種果子招待他,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