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很感興趣的話,直接現身不就好了,赫拉克勒斯肯定不敢欺瞞你。”
“他正在贖罪。”
塔納托斯確信自己感興趣的正是赫拉克勒斯在贖罪過程中的表現,拒絕了乾脆在英雄麵前現身發問的提議,“我不會過多乾擾。”
他在赫拉克勒斯麵前真正現身的時候,應該是也是帶走英雄性命的時候。
“那又不全是他的問題。”
修普諾斯打著哈欠,言辭中沒有半點對奧林匹斯山的尊重,“不是說,是赫拉的詛咒令他發狂?他們應該去怪赫拉,並且之後永不供奉她。”
“或者宙斯。”他想了一下,“要是他能管住自己的欲望,赫拉和他之間就不會出現這種矛盾了。”
“但那樣我們也不會現在這樣的機會。”
阿爾忒彌斯輕飄飄地堵住了他接下來的所有話。
夜幕已經降臨,他確定黑夜女神不會不關注自己誕下的雙生子——尤其是塔納托斯,態度也比平時隨意了一點。
“沒有宙斯,就不會有其它神了?”
修普諾斯翻著白眼,“你們奧林匹斯山的其他神也差不了多少......小塔,離她遠一點,我聽說不好的風氣同樣會傳染。”
“很遺憾,我不住在那裡,而且是眾神中最潔身自好的。”
阿爾忒彌斯反唇以譏,“按照你的說法,塔納托斯應該和我一起走,因為我這裡隻有好的風氣。”
眼見他們又要吵起來,少年下意識加快腳步,他將兩位同伴甩在後麵,瞬息間跟上了赫拉克勒斯。
英雄臉上浮現疑惑,下意識停住腳步,向四周環顧,卻隻聽到呼呼的風聲。
他沒有感知到任何危險。
這是不眠不休趕路的第五天。
他已經快要接近埃裡曼斯山的範圍。
“冬天應該快到了。”英雄這樣判斷,將肩頭披著的獅皮朝身上裹了裹,繼續前進。
他和塔納托斯認知中的罪人,以及那些後天或先天的義人都不太相同——某種程度上說,英雄行的也是善舉。
背負罪孽,必須要贖清的罪人不會有赫拉克勒斯那麼堅定,他們往往在活在痛苦和懺悔中,迷茫,猶豫,被情緒所左右。
即便已經成功洗刷身上的罪孽,重新恢複清白,邁入義人的行業,他們也不會做出和赫拉克勒斯類似的舉動。
義人會領受到完全的真理,遵行主的旨意,會嚴格按照律法行事,遵守所有的節期。
這個世界沒有主。
但按照神諭,赫拉克勒斯贖罪的對象是歐律斯透斯,至少在贖罪的這段時間,他要完全服從歐律斯透斯。
然而赫拉克勒斯沒有那樣做。
英雄故意放走了鹿。
歐律斯透斯甚至被碩大的鹿角頂起來,重重拋到地上,摔傷了他的腰。
這無疑是很過分的舉動,是不尊敬,是逾距。
但塔納托斯居然不覺得他的做法有什麼錯,相反,他甚至有種相當奇特的感覺。
赫拉克勒斯不尊敬自己應該在這段時間內效忠服從的國王,卻對那些完全和他無關的孩子分外柔和。
他果然——還是很在意。
“......小塔?”隻是眨了下眼的工夫,修普諾斯險些失去了目標。
他迅速追上去,“你要在他麵前現身嗎?”
塔納托斯搖頭,很是委婉,“隻是不準備打擾你們交談。”
修普諾斯莫名被噎了一下,緊隨其後的阿爾忒彌斯也是同樣。
“這裡已經是野豬的活動範圍了,要是我沒有記錯。”
阿爾忒彌斯若無其事地繞開話題,“看,草叢裡有它的留下的腳印。”
他朝某個方向隨手指了指。
埃裡曼斯山的野豬不是隻生活在山上,要是阿爾忒彌斯沒記錯的話,它很喜歡在夜間,有時候甚至是白天從山下衝下,去破壞那些田地,或是附近牧羊人的羊圈。
除了那些半人馬,這一帶已經沒有多少人類繼續居住了。
不過他們還是看到了火光。
在夜間,人們常用火來驅趕野獸。
“說起來,還是普羅米修斯教會了他們用火。”
阿爾忒彌斯突然又想起一則逸聞,“他現在還在高加索山的山上受罰,不過不是因為他當時從赫利俄斯的車架上盜取了火種。”
“——他預見了某些東西。”
狩獵女神故意壓低了聲音,“卻沒有告訴宙斯。”
塔納托斯下意識抬眼,卻見她忽地湊近,俯身,在自己耳畔迅速又小聲地說:“宙斯的統治會被他某個尚未出世的子嗣推翻......而他不肯說出孩子母親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