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晚上經常聽到哦。”楊阮說。

是嗎。

他來蘭城的第一個夜晚,和楊阮一起躺在地下室的小床上,楊阮聽見他的啜泣聲,對他說,你不開心。他從孫彬眼前救起楊阮,楊阮趴在他後背上說,方森,你流眼淚了,又用手幫他擦掉。在他人生的前十八年裡,幾乎想不起來自己因哪件事流淚過,那時他又怎能預料得到,在未來有一個小傻子,願望居然會是想看他多笑笑。方森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觸碰到溫熱的液體,還有已經乾涸的淚痕。

楊阮貼過來,抱住了他:“方森,你不要再哭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作者有話說:

之前總是忘了說,有一首很貼方森的歌,是《壞孩子的天空》。

第42章 :好春光,不如夢一場

第二天,楊阮醒來時,發現方森已經穿戴整齊,他以為方森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去工地,結果方森卻對他說:“今天帶你出去玩。”

方森帶楊阮去了城北一座水庫。偌大的天地隻有他們兩人,乳白色的濃霧一縷一縷纏繞在山腰間,偶爾能聽見近處傳來幾聲鳥鳴。山上的樹葉落了,露出灰黑色的枝乾與樹根,幾天前下的雪覆蓋在上麵,將一切掩藏得乾乾淨淨。兩人沿著河道走,看著自己呼出來的氣體在空氣中凝結成小水滴,雪地上印出兩串有規律的腳印,一大一小,兩串腳印挨得很近。

旁邊可以聽到水聲,湖麵上沒有落雪,閃著粼粼波光。楊阮喜歡盯著水麵看,走著走著便停下來,看見有細碎的光影灑在水波間,是流動的,閃爍的,讓他的心情一同變得明亮起來。方森陪楊阮一起站在原地,他的手搭在護欄上,身體向前傾去,有風吹過他的臉頰,他的聲音穿過風聲傳到楊阮耳朵裡:“如果我們現在一起從這裡跳下去,你知道叫什麼嗎?”

楊阮莫名地感到恐懼,他害怕方森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於是輕輕拉住方森的手。

方森回頭看他,笑著後退了一步,自顧自地說下去:“如果我們一起跳下去,那就叫殉情。不瞞你說,就在剛才那一秒鐘,我確實動過這個心思,但是我不會真的這麼做,我舍不得你跟我一起。我爛人一個,死了也就死了,我的阮阮以後要快快樂樂地活著。其實……在我來蘭城之前,想的很簡單,隻想找個地方逃避一段時間,然後就去自殺。可現在遇見了你,我也開始想要好好活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方森說著這樣的話,楊阮心中的恐懼卻愈發加深,他攥著方森的手越來越緊,仿佛自己攥著的不是一具血肉之軀,而是一縷輕煙薄霧,一旦他放開手,方森就會消失了。

白茫茫的天地中,兩個人陷入了某種無聲的對峙,下一秒,楊阮聽見了尖銳的警笛聲。

在他們來水庫之前,方森就已經撥出報警電話。他知道警察找來的速度會很快,但他依然有時間可以和楊阮說幾句話。警車停在他眼前,幾個訓練有素的警察開門下車,方森全程沒有任何反抗,他看著自己被銬上手銬,金屬的質感冰涼硬冷,那一刻他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他想,這是一個很好的結局,他很滿意了。另一邊,有兩個警察按住楊阮,楊阮的情緒顯然比方森更加激動,他雙眼通紅,劇烈地掙紮了兩下,又被人製止住。楊阮看著方森,隱隱約約明白了到底正在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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