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傭早在白越和溫童開始對話的時候就離開了,還貼心地為他們倆關上了門,此刻封閉空間內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白越就這麼直勾勾看著溫童,不再遮掩情緒,毫無保留完全敞開地展露自己的情緒和想法。
溫童也沉默地看著他,心裡罵罵咧咧,你丫的現在倒開始誠實起來了。
廚房內彌漫著靜默的氣息。
良久,溫童打破沉默,對白越說: “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不擇手段的。”
白越:“我知道。”"但你不肯接受正常的追求方式。"
溫童: "???"
“怪我嗎?我不——”
他話還沒說完,又被白越說: "不怪你,怪我。""應該再早點認識你。"
溫童看著他偏執執拗的模樣,抿唇道: “就算你早點認識我,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我還是不會喜歡你。”
“我不喜歡你這件事不是因為任何外力因素。”
“和時間地點等等無關,”他頓了頓,直視白越的眼睛,語氣平靜地說,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白越的臉色白了一瞬。他知道不論自己做再多的事,溫童都不會喜歡自己。
但知道和聽著溫童親口說出的感受是不同的。
前者是痛,後者是心底渺茫的希冀之火被毫不留情地澆滅了。
心穀仿佛飄揚著漫天灰燼,竄向四肢百骸,依附在血管之內,起初沒什麼感覺,等回過神來,血液無法已經流通,五臟六腑又堵又疼,痛徹魂靈。
他嘴唇抖了抖,壓抑地說出三個字: “我知道。”
你知道?溫童難以理解: “你知道為什麼還不肯放棄?”
白越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啞著嗓子說:“不能,不可以。”
“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過自己想要的東西。”"我的教育裡,沒有想不想,沒有喜歡不喜歡,隻有應該不應該。"
白越麵色蒼白,雙眼晦暗不明,陰沉漆黑,黑與白交織在他無比優越的麵龐上,顯得瘋狂鬼魅。
>"童童,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少年陽光但不張揚,熱誠又不殷勤,清潤卻不失鋒芒。純粹乾淨,不為外物所變。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見過太陽。
溫童: "我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那麼你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白越輕扯唇角: “童童,你應該很清楚,喜歡上一個人很難。”溫童想回懟,意識到對方是在點自己後,又把話咽了回去。白越繼續說: “把喜歡變成不喜歡更難。”
“我不會。”
也不想。
溫童冷靜地說:"不會可以學。"白越: “你為什麼不試著放棄拒絕我。”溫童: "…"淦,聊不下去了。
—
他偏頭挪開視線,不想再和白越談論這個喜歡不喜歡的話題。顯而易見,白越不會放棄喜歡他。和陸匪很相似,相似的執迷不悟。
他得想彆的辦法。
熱水壺的水已經燒開了,嗚嗚地發出低吟,往外冒著白氣。溫童掃視周圍,隨手拿了隻玻璃杯。
水蒸氣翻滾湧動,撲麵而來,模糊了視線。溫童眯著眼睛,沒有注意到玻璃杯細微的變化。
白越一直在看他,視線從少年被熏紅的可愛麵頰,緩緩落至白皙纖細的指尖。瞥見玻璃杯後,他視線頓住。
熱水從底部緩緩上升,透明的玻璃覆上一層熱氣,杯壁不規則的紋路隱隱出現幾條裂縫。這隻玻璃杯是冷水杯,不能裝熱水。
白越沒有出聲,盯著那兩條逐漸靠近的裂縫,他微微屈起手指,在裂縫相交的前一刻,抬起右手,擋在少年身前。
"啪——"
一聲清晰的碎裂聲響。
玻璃杯炸開了,熱水四濺。
溫童愣了愣,立馬放下熱水壺。
他低頭一看,白越右手的繃帶被熱水浸濕,裸露的皮膚被燙紅,其中一塊一塊碎玻璃還紮進了的掌心。
鮮血緩緩溢出,沿著著碎玻璃的邊緣流淌,啪嗒滴落在地。溫童看著這傷口,又看了眼白越。
白越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仍然緊緊盯著他。溫童皺了皺眉。
"
啊——"匆匆趕過來的幫傭看到廚房的情景後,尖叫了一聲。“我、我這就去拿醫療箱。”
白越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拿起另一隻陶瓷杯,對溫童說: "家裡的玻璃杯都不能裝開水。"“我等會兒讓他們去買。”"先用陶瓷杯。"
說完,他左手拿起水壺,給溫童倒了一杯水,將陶瓷杯遞到他手邊。
倒完水,幫傭便掌著醫療箱回來了。
看這一片狼藉的廚房,她低聲道: “先生,去外麵包紮吧。”白越走出廚房,坐到餐廳的椅子上,任由幫傭替自己解開繃帶。
他沒有多看幫傭的動作,眼睛隻盯著站在廚房門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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