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求回報無私付出的愛真的好可怕,我寧願他是個利益熏心的壞蛋,一心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而不是單純因為愛我……不然我要怎麼理所當然地長生不老,麵對他留給我的東西,麵對陳騁?”

“我本來已經做好決定好不跟任何人在一起了。但是方羲跟我說,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為我犧牲自己,我就想跟他試試也不是不行,說不定他會不一樣呢?”

“雖然已經做好了決定,可我很害怕,如果隻能做一個短命的凡人,我希望有人能陪我一起。”

“你以為他會不一樣?”

“嗯。”

“結果是你沒心沒肺,由著自己的性子不講道理,把他氣個半死。”文暄語氣平淡地為他補上結局,“最後還是一樣的,他為你犧牲了自己。”

犧牲了他放在第一位的形象、自尊,中傷了和江遇樂同等重要的事業。

“我寧願他怪我,或者一開始就和我提分手,而不是直到現在還在跟我道歉,覺得自己嚇到我了。”江遇樂眼睫忽閃幾下,緩緩浸出濕潤的水光,“我沒被他嚇到,我被我自己嚇到了,這樣就算分手了我也不會順理成章和陳騁在一起的……我還沒有沒心沒肺到這種地步。”

看到江遇樂瞬間通紅的眼眶,文暄愣了一瞬,手忙腳亂給他遞紙巾,又坐近了一點,挨著他的肩膀說:“你不要這樣想,是他們自己要喜歡你的,被傷害也活該,他們罪有應得,你能有什麼錯。”

“……”

江遇樂紅著眼睛瞪了文暄一眼,“不會安慰人就不要說話。”

“那好吧。”文暄張開手臂說,“我抱你一下總可以吧?”

“嗯。”江遇樂點了點頭,任由他合攏手臂,將自己圈進懷裡。

文暄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小心安撫說:“你又不是第一次分手了,哭什麼呀,委屈得跟隻兔子一樣。”

江遇樂伏在他肩頭,終於發現曾經文暄說的話都是真的,糖的甜味早晚會膩,而愛的儘頭要麼歸於平淡,要麼變得麵目全非。

“文暄。”江遇樂吸了吸鼻子,說,“你賭輸了。”

文暄一愣,沒反應過來:“什麼?”

江遇樂說:“不是方羲找我提分手,是我要和他分手。”

這一天,他回到自己的無渡山,觸目所及是自己住過的小院,夕陽餘暉漫在腳下,樹影搖曳,灑下滿地碎金。

可是一切都變了,樹木枯朽,亭台樓閣消失不見,就連滿山的花鳥猴子都不是過去的模樣。他那麼希望那些失去的東西能回到自己身邊,可是沒有了就是沒有了,住的房子再像也不會是他的故鄉,即使他撒嬌耍賴蠻不講理,固執地想要留住的來自身邊所有人的愛,也終究無法和從前劃上等號。

那不如算了吧,他收拾好自己,再一次推開了方羲的房門。

除了方羲掛彩掛得有點狼狽的臉,一切都和那個晚上很相似,他扶在桌前賭氣寫檢討,劃去大半也沒寫出來幾行字。

江遇樂不經意瞟了一眼,方羲覺得不好意思,將檢討書翻了過去不讓他看。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方羲猶豫著問。

江遇樂看著他,認真說:“我們分手吧。”

攫取愛、然後牢牢攥在手心不鬆開是過去江遇樂的本能,可他守不住完整的愛,他看中的每一顆都在他手心變得支離破碎。

既然這樣,不如放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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