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我向你而來。”
她右手輕握住周時予左手手腕,指腹小心翼翼地搭靠在愛人傷痕累累的疤痕。
這是她第一次觸碰這些陳年傷痕,第一次感受其中傷痕是如何起伏,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周時予在情緒激動時,會連指尖都不受控地顫抖不止。
“其實我今天看到紋身時,感受到無法描述的高興。”
“它的存在讓我意識到,傷口原來並不僅僅代表傷害和痛苦,而是能結出最美麗的花朵。”
盛穗傾身親吻在男人嘴角,指尖微動,和周時予十指相扣:“我保證,你的舊傷不會永遠是痛苦的。”
“——周時予,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話音剛落便眼前一黑,盛穗被緊緊摟進溫暖懷抱;男人掌心用了力氣,讓她甚至感到幾分窒息的疼痛。
周時予將頭深深埋進她頸窩,呼吸前所未有的劇烈顫抖,沙啞聲線更如撕裂一般,悶悶響起:
“......疼不疼。”
“隻有一點點。”
就像周時予過去無數次安慰難過的她那樣,盛穗抬手輕拍他後背,隔著一層單薄的襯衫衣料,仍舊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傷痕累累的背脊,從肩背一直蜿蜒到尾椎骨。
她心口再次泛起酸澀:“周時予,我曾經聽人說過一句話。”
“他說,人生來皆是遺落世間的折翼天使。”
盛穗忍著手腕疼痛,又儘力愛人抱緊些,輕柔的聲線尾音哽咽:
“可當我們緊緊擁抱時,就會擁有一對翅膀。”
感覺到懷中人的驟停呼吸,盛穗振作地深吸口氣,完美扯唇,在周時予耳邊一字一句清晰道:
“所以,不要害怕。”
“盛穗永遠不會丟下周時予。”
“......”
良久,盛穗感覺到脖窩處的點點濕意。
周時予哭了。
那個在她心中無堅不摧的男人、她深愛難以自拔的愛人、她終身相伴的丈夫,此時正無聲在她懷中流淚。
熱淚滾燙,順著鎖骨滑落皮膚,幾乎要將盛穗皮膚下劇烈跳動的心臟都灼傷。
盛穗知道,這滴淚不是為了過去遭受苦難的委屈、也不是為了終將迎來美好新生活的喜極而泣。
而是一個自十六歲便眾叛親離、獨自負重前行的男孩,在知道自己活著到達安全彼岸、再也不會遭人丟棄時,才終於有資格落下的一顆滾熱淚滴。
在周時予進退皆是死巷的人生荊棘路上,盛穗是他絕處逢生的第三條生路。
“……周時予。”
又是長久的安寂過去,這次仍舊是盛穗率先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在手腕上紋姬金魚草麼。”
周時予隻是緊緊抱著她,像是恨不能將盛穗揉進自己身體,沉啞嗓音中,三分是似有若無的鼻音:
“……為什麼。”
“因為你說你最愛姬金魚草,但過去幾年卻從來沒養活過一枝。”
盛穗在昏暗環境中緩緩抬起左手,看向手腕上寓意“請察覺我的愛意”的盛放花朵,彎唇笑了笑,輕聲道:
“而我這一枝會永遠為你盛放、再無凋零。”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