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過女老師的名字,盛穗假裝隨口問道:“她說她也是尖子班的, 你還記得她嗎。”
“不記得。”
周時予不假思索地溫聲回答, 見盛穗嘴角沾有幾滴排骨醬汁, 拿起紙巾幫她擦淨。
“......哦, ”試圖回憶過去的話題就此被打斷, 盛穗不知道怎麼往下接,訕訕道,“那你上次還說你記性很好。”
連她某次考試的成績排名記得清清楚楚,卻連高中同學的名字都忘記。
將她吃癟的小表情收進眼底,周時予勾唇,笑意淡淡:
“好記性,也該留給值給珍重的人。”
果然話音剛落,就見前一秒還失落垂眼的盛穗倏地抬眸;如果人類也尾巴,此時她身後那條一定是咻地豎起來。
盛穗用長筷輕戳兩下米飯,沉吟幾秒,謹慎詢問:“那你高中的時候,有留意過我嗎。”
她果然不適合套話,沒等周時予回複,就先被自作多情式的提問尷尬住,暖白兩頰浮現可疑的淡淡坨紅。
“偶爾。”
麵對女人的探尋目光,周時予用筷子將排骨的骨肉分離,再將肉夾進盛穗碗裡,麵不改色道:
“課間□□站在班級第一排,課間十分鐘喜歡趴在桌子上睡覺,中午總是一個人去食堂吃飯。”
下午陳秘書通知他,成禾新合作芯片公司的負責人、也是盛穗高中時期的朋友肖茗突然告假;不出意外,應該和盛穗今天“恰巧”的加班有關。
一味地隱瞞已經沒有意義。
以及有些話、有些事,或許連周時予也不想再獨自空守下去。
“每次年級統一體測,你的體前屈總是不及格,腰太硬彎不下去,高中一共4次體測,三次都沒推杆到及格線。”
以及,明明可以申請免考,每次八百米跑前為防止低血糖,盛穗都要偷偷躲起來吃巧克力,隻是不想讓同學她知道生病;測試後再獨自氣喘籲籲地回班級拿血糖檢測儀,直奔洗手間而去。
其他測試完的同學,要麼成群結伴去學校超市買飲料零食、要麼去操場打球踢球。
患病確診的那天,其他人眼裡再簡單不過的普通高中生活,對盛穗而言,都成為一種奢望。
那時,周時予隻是遠遠看著她整日形單影隻,時刻都在試圖掩藏生病、竭儘全力融入正常人的努力,常常會有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體育老師說你柔韌性太差,”周時予垂眸掩去眼底情緒,忽地想到什麼,抬眉輕聲笑了笑,
“不過現在倒是看不出。”
“......周時予!”
盛穗被葷話惹的臉上一紅,及時打斷:“你都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多逃課,總能見到一些。”
周時予輕描淡寫地說出從高中就無人敢管的事實,語氣微頓,轉移話題:
“明天下班後,要和我去城西那邊看房子嗎,喜歡的話,我們就搬家。”
話題猝不及防被帶走,盛穗清楚是男人不想再聊,不想強人所難:”你不喜歡這裡嗎?為什麼要換房子?”
“這裡離你學校太遠,早上擠地鐵太辛苦,”周時予一貫的言簡意賅,“城西那邊有不少員工居住,到時候你可以直接做公司班車。”
盛穗愣了愣:“......可我不是你們公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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