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漸漸落在了佛千回的身上,風雪中他的身影逐漸模糊。
佛千回不知道爬了多久,骨節分明的五指插進雪裡,指節被凍得通紅。
他再次抬手,似乎有什麼斷了。
佛千回蹙眉,低頭看向斷裂的指甲。
因為天很冷,他的血流得很慢,可仍舊有點點紅梅滴落在白雪上。
寒風凜冽,佛千回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他睜開朦朧的雙眼望向遠處,發青的嘴唇笑著輕念:“可以……爬出去……”
他身形不穩,險些暈厥。
佛千回身上的積雪越來越厚,天色逐漸昏黑。
在這半日裡,也有人經過此地。
“彆管!快走!一看就是個大麻煩。”
“嘖,還是離遠些,彆惹事。”
“這是個活人,要不我們……嘿嘿。”
“還是彆圖這口肉了,說不定他身上的傷口是喪屍劃的。”
“呸,真是晦氣。”
聲音由近及遠,世界重歸寂靜。
佛千回眼神淡漠,連眼皮都未抬一下,伸出布滿血口的雙手攥緊前麵凸起的石頭用力向前爬。
前世今生,他從未將生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隻是這半日裡,也有人不懷好意。
“這家夥看起來就剩一口氣了,不如我們扒了他的衣服,看看他身上有沒有藏什麼東西?”
“好。”
那兩人蹲下,欲扯住佛千回的衣領。
下一刻,他們眼睛瞪大,直直倒了下去,腦漿順著他們的耳朵流了出來。
施展完精神係異能的佛千回幾乎虛脫,他眼前晃著重影,吐了一口血,無聲喃道:“……吵。”
佛千回倒進了雪裡,醒來時意識混沌。
他使出所有力氣才勉強睜開眼睛,積雪從他的頭頂滑落,外界一片漆黑。
天黑了。
世界愈發安靜,隻有滿天星辰與佛千回相伴。
佛千回再也使不出力氣了,積雪漸漸將他掩埋。
——
顧途殺了一天的喪屍,身體早已疲憊不堪。
他頂著風雪,冷得不停哈氣。好在他的腿上放著一個暖袋,身體也能暖和些。
車胎碾過雪地,顧途注意著路況。餘光瞥到左前方的一處隆起,顧途好奇地看去,發現那雪地上似乎有血跡。
有人受傷了?
顧途有些疑惑。
隻見那隆起輕輕晃了晃,又停下。
顧途嘴唇動了動,指尖輕顫。
他明白了,那雪下有個人。
他雙手緊握車柄,內心警告自己:不要當好人,不要多管閒事,救了對方後患無窮。
他輕輕瞥向那裡,內心有些堵。
顧途收回視線,緊盯前方,扭動手柄,打算快速離開這裡。
雪下,佛千回又聽到引擎接近的聲音。
他嘴唇蒼白淺笑,欲搖頭,可腦袋卻愈發昏沉。
佛千回的睫毛晃了晃,合上了眼,氣息漸漸微弱。
就在這時,他身體一輕,綿軟又溫暖的東西裹住了他。
佛千回聽到一道好聽又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小聲道:“還冷嗎?”
*
顧途終究還是來救人了。
他將對方身上的雪拂去,想了想脫下了自己身上的棉衣披在對方背上。
這是他最厚的一件棉衣,他又穿了一天,棉衣上有他的體溫,應該能讓對方暖和些。
顧途見對方昏迷過去,飛快地從空間取出另一件棉衣穿在身上。
他又拿出了醫藥箱,簡單地為對方包紮。
對方的手掌已經凍硬了,上麵有一道很深的刀傷,隻是因為天太冷,血也不流了。
顧途打了個寒顫,他光看著就疼。
對方身上的傷口很多,顧途在雪中一一為其包紮好。
好在這些傷都不是致命傷,對方的心臟還在跳動。
當顧途為對方包紮到腿時,卻發現對方的腿骨折了,而且腳筋也被挑了。
顧途指尖顫了顫,他抬頭半跪下來,用儘所有力氣才勉強讓對方翻身。
他拂去對方鬢發上的雪花,借著月光看清了對方的麵容。
這是佛千回。
顧途突然鼻子一酸,他從車上拿來自己的暖水袋塞進對方懷裡,自己趴下來在佛千回手上哈氣,試圖讓對方暖和些。
他變出一張毯子蓋在佛千回身上,擋住落雪,自己快速來到三輪車旁,在車廂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被褥,隨後放下後麵的格擋。
好在他之前搜集資源時發現了一片長木板,他將木板搭在車廂上,自己來到佛千回身旁,用力抱住對方往木板上拖。
顧途臉都憋紅了,才將佛千回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