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坤山秘境的地洞內。
蘇陸頂著滿頭問號,終於能確定韓靚是知曉自己身份的。
雖然內心裡有千萬個問題,她還是先回答了對方。
“是彆人教我的法門,和半妖沒什麼關係。”
蘇陸遲疑了一下,“人族修士也能用,但好像也與體質有關,有些人不行。”
她倒不覺得對方是在詐自己。
因為以他們的修為差距,這種手段真的毫無必要,更何況他那麼不喜歡說話,一個搜魂之術能解決的事情罷了。
韓靚得到答案後點了點頭。
兩人相對沉默。
蘇陸:“……前輩可是還有問題,亦或是有什麼信件要傳給我的?”
韓靚微微搖頭,接著消失在原地。
蘇陸扶額。
她腦子裡快速閃過幾個想法,最終想到既然此人早知道自己是半妖,至今仍未說出去,大約也沒事。
當然,也可能他已經說了。
若是這樣,他多半是將事情告訴了飛火仙尊。
但自己仍在秘境內待著,並沒有人來興師問罪,就說明要麼後者不欲追究準備裝聾作啞,要麼另有計劃。
蘇陸正思忖著,忽然感覺不對勁。
——有人受了重傷!
通過改版知蹤之術,她大致能確定傷者的方向,下意識就趕了過去,同時開始猜度是不是來了魔修。
在趕路期間,蘇陸掏出玉簡,發現柳明朝和白晨的消息,這兩人都在奔波中,顯然重傷的是吳睿。
他是萬劍宗出身的劍修,年齡最長。
雖說也是築基境,但萬劍宗對弟子要求頗為苛刻。
他們也時常做些斬妖除魔的任務,論理說經驗大概比自己還豐富。
蘇陸又穿過幾座洞穴,來不及繞圈直接超了近路。
附近的魔物被驚動,相繼追逐而來,十肢們暴力地抓撓著岩壁,發出哢哢嚓嚓的破碎聲。
她在幽邃的岩洞中穿梭轉繞,灰霧在陰影中疾馳,速度越來越快,快得超出了它們的反應。
蘇陸甩掉了後麵的尾巴,發現吳睿的傷勢仿佛越來越重了。
通過法術的聯係,她已經能感覺到,他現在幾乎就要失去意識,已是最後掙紮的狀態。
又飛了一段路,蘇陸震驚地發現,另外兩人也重傷了。
此時,知蹤之術的法術印記,已經越來越燙,幾乎要灼傷她的手腕。
大概是怕影響戰鬥,這法術給的不適感頗為短暫,很快就褪去了。
隻是蘇陸不由緊張起來。
這才多久?
算算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三個築基境修士都已經重傷——
一般來說,同境界的修士之間,這點時間很難分出勝負,除非有特殊情況,譬如一方手持極厲害的法寶。
亦或是像自己的毒液。
三個人都在同一個地方重傷,法術印記的指引越發明晰。
蘇陸仍然在山洞內流竄,以她現在的速度,可以輕輕鬆鬆甩掉這些低等魔物——
畢竟連人麵瘤都不能追上她,對付這些更是小菜一碟。
隻是,濁氣越來越濃鬱,魔物卻越來越少了。
在秘境裡待了數年,她已經摸透了這附近的環境,對魔物分布也大致了解。
方才經過數個魔物聚集區域,都沒能發現哪怕一隻魔物。
若是擊傷他們三人的魔修,將魔物都召集到一處,那麼此時距離自己也不遠,應當能感應到越發濃烈的濁氣。
空氣中的血腥氣息濃烈起來。
灰暗的煙霧衝出狹窄的縫隙。
前麵的洞穴內彌漫著濃鬱的血氣。
蘇陸重新化形成人。
三個青年修士倒在地上,體內靈壓微弱得幾乎不可查覺。
岩壁和地麵上潑灑著斑駁血跡,還遍布著劍氣刮鑿出的刻痕,深深淺淺交錯在一起,能看出經曆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她瞥見魔物被毀去形骸後的焦黑餘燼,殘渣散落在各處,正在漸漸消散。
洞穴內昏暗一片,三個法寶被丟在一邊,劍身和玉牌上煥發著微弱的光暈,如同將熄的燭火,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湮滅。
下一秒,那些光芒消失了,整個岩洞陷入了完完全全的黑暗中。
“蘇陸。”
黑暗中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
蘇陸沒有立刻說話。
方才她隻看到倒了一地的三個人,並沒有看到第四人,也沒感覺到靈壓,所以這人應當是隱藏起來了。
這人大抵也是故意弄出這樣的環境,但或許是覺得這樣更適合戰鬥?
不過——
蘇陸花了一點點時間,確定自己的視覺並未被剝奪,而是這裡真的很黑,因為毫無光源,她連任何模糊的輪廓都看不到。
當然她其實不需要看到。
“又想用你那些花招了麼?”
黑暗中傳來那人的嗤笑聲,“你不妨試試。”
蘇陸心裡一沉。
她能感覺到環境內的溫度的變化,然而依舊無法定位對手,顯見對方可能用了某種法術,影響了自己的判斷。
此時此刻,除了對方可能是個男性之外,她所掌握的信息,就隻剩下對方可能知道自己的半妖身份了。
為什麼說是可能,因為聲音當然也可以是假的。
雖然說在這樣的戰鬥裡沒必要讓人誤會性彆,因為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會給她更多的線索去猜測其身份能力。
“你倒是乖覺——”
耳畔倏地傳來那人悅耳的嗓音。
蘇陸已經抽出了晚霜,刀刃卻並未向身後掃去,反而整個人向前閃避。
果然,背後猛地爆發出一陣強悍的靈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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