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睡了一覺的餘鶴滿血複活。
他打著哈欠開門,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沈銘樂。
餘鶴:“???”
沈銘樂看到餘鶴也不說話,後撤半步,膝蓋一彎跪在了餘鶴麵前。
餘鶴:“!!!!!”
他趕緊蹲下來去扶沈銘樂:“你乾嘛呢?”
沈銘樂抿起唇,鬆開時嘴唇上都抿出了一圈白印:“我昨天口無遮攔,衝撞了師父,特來賠罪。”
話音未落,沈銘樂倒頭就拜。
這是要乾嗎?給他磕頭嗎?
餘鶴條件反射一伸胳膊,撐在沈銘樂的額頭上,驚駭萬分:“你們......咱們沈門一脈,規矩這麼大嗎?”
沈銘樂低下頭,避開餘鶴的手,整個人身上展現出一種軸道極致的執著,非得把這個賠罪的頭磕出去:“尊師重道是為人之本,與規矩無關。”
餘鶴心說他和沈銘樂上下差不了幾歲,這個頭要是讓沈銘樂磕下去,絕對是自己半夜想起來都會尷尬到失眠的程度!
“是誰說你了嗎?”餘鶴半蹲在地上,回頭朝屋裡喊:“傅雲崢!你是不是說沈銘樂了?”
沈銘樂臉頰崩得很緊,神情也很嚴肅:“師父,沒人說我,做得不對就是不對,不是彆人不說就是對的。”
餘鶴:“......”
媽呀,沈銘樂說得好有道理。
餘鶴都不知道該回什麼了。
兩個人一蹲一跪,僵持在原地。
傅雲崢走過來,瞧見這幅畫麵又頭疼又好笑:“都起來。”
沈銘樂沒動,餘鶴也沒動。
傅雲崢麵無表情,語氣微沉:“起來。”
沈銘樂終究不敢違逆傅雲崢,低著頭沒說話,餘鶴一扶他,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餘鶴左手背在後麵,給傅雲崢比了個6。
傅雲崢臉上的表情差點繃不住。
在餘鶴麵前,傅雲崢很難維持他那份睥睨天下的盛大氣場。
傅雲崢看見餘鶴臉上就不自覺地帶出笑意,就算是故意沉下臉,餘鶴也能很輕易把他逗笑。
真奇怪,他明明不是一個笑點很低的人。
都怪餘鶴太好笑了。
這會兒傅雲崢扮黑臉,沈銘樂自然和餘鶴到了一個陣營,師徒倆的關係瞬間拉進。
餘鶴推著沈銘樂下樓,邊走邊說:“走走走,咱們先吃飯去。”
沈銘樂走在前麵,沒看到傅雲崢就在身後,他問餘鶴:“傅總怎麼生氣了?”
餘鶴隨口瞎掰:“沒事,他就是比較容易生氣。”
傅雲崢:“......”
餘鶴繼續跟沈銘樂胡說八道,張口就把鍋往傅雲崢身上甩:“你以後彆動不動就搞什麼磕頭賠罪,傅老板是從外國留學回來的,可能不太喜歡這些封建糟粕。”
沈銘樂:“......”
爺爺,你徒弟說咱們沈家的規矩是封建糟粕。()
傅雲崢也不知該說什麼,最終還是保持沉默,任由餘鶴信口開河地造謠。
?本作者壞貓超大聲提醒您《假少爺擺爛後攻了殘疾大佬》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反正餘鶴造他的謠也不止這一樁。
他都懶得解釋了。
吃完飯,餘鶴拿出針灸給自己放血,施針後,沈銘樂用虎口擠出他指尖的淤血。
這一回,沈銘樂隱隱瞧出餘鶴施針的高明之處。
四個字:過於精準。
仿佛在餘鶴眼中,人的皮肉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瞧出來穴位的深淺,手也穩得驚人,好像設定了程序的機器,指哪兒打哪兒,沒有毫厘偏差。
這種施針的手法獨一無二,自成一派。
沈銘樂終於明白餘鶴口中的‘感覺’,就是世人求之不得的天賦。
這就是爺爺口中的‘天才’嗎?
何止是望塵莫及,簡直令人恐懼。
沈銘樂大受打擊,看著餘鶴隨手紮在自己手上的針:“師父,你這手法,我是真學不會。”
感覺這東西上哪兒去學呢?
天賦又該上何處去求呢?
餘鶴看出沈銘樂的失落,采取鼓勵式教學:“你也很厲害,難怪才上大學就能在專業期刊上發表論文。”
小孩兒還是很好哄的,餘鶴才捧了沈銘樂一句,沈銘樂就跟被捋順毛的小貓一樣,肉眼可見地乖了起來。
沈銘樂心裡明明很高興,卻謙遜地回答:“我爸說,學醫不在年頭,在天分,他們都說你很有天分。”
餘鶴說:“我哪兒有什麼天分,隻是運氣好罷了。”
沈銘樂又換了個手指擠血:“嗅覺靈敏是天分,旁人求都求不來。”
餘鶴不怎麼在乎,隨口說:“狗的鼻子也很靈。”
沈銘樂:“......”
沈銘樂覺得,他這師父人真好相處,不像他爸總是端著,好像隻有足夠嚴肅謹飭才是好大夫。
沈銘樂不喜歡這樣。
家是家,師門是師門,沈銘樂最討厭他爸動不動就拿病例來考問他,無論他爸說點什麼,最後都要繞到病人身上。
餘鶴正好相反,沈銘樂就算和餘鶴說與專業有關的事,餘鶴也能繞到彆的上麵。
這是種沈銘樂從沒見過的灑脫。
餘鶴盯著自己指尖的黑血,心想自己確實該忌忌口,再抓點清熱解毒的湯藥喝。
沈銘樂擠血的手法很專業,餘鶴沒覺得疼,但血可淌了不少,直到再擠不出血,沈銘樂才收回手,用沾了酒精的無菌棉給餘鶴消毒。
十個指尖都放過血,沈銘樂又親自去餐廳廚房把熬好的中藥端給餘鶴。
餘鶴端過濃黑藥汁輕嗅,也沒問什麼,皺著眉一仰頭,把碗裡的藥都喝掉了。
這份瀟灑和信任很容易令人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