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說我了,讓我少折騰你。”
回家後,餘鶴先把傅雲崢抱下床,問:“去不去衛生間?”
傅雲崢單手攬在餘鶴脖子上:“那你就該少折騰,我躺的好好的,去什麼衛生間?”
餘鶴看了眼表:“我都出門快三個小時了,你能沒尿?”
傅雲崢輕輕推開餘鶴,答:“我沒有。”
餘鶴說:“我不信。”
傅雲崢坐在輪椅上:“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餘鶴膽子是真的大,他強行違背傅雲崢的意願,把傅雲崢帶到衛生間不說,還要惡霸似的盯著:“快尿。”
傅雲崢快煩死了:“我沒有尿什麼?”
手術後,因為腰上有刀口,傅雲崢行動能力大幅度受限,以前那樣拉吊環挪身體很容易扯到刀口,在刀口愈合前,上床下床隻能靠人攙扶。
傅雲崢性格要強,不願意使用尿壺,又不喜歡麻煩彆人,就刻意減少喝水的次數,避免總是要用衛生間。
可無論是少喝水還是憋尿都對身體很不好,所以餘鶴會掐著時間把傅雲崢帶到衛生間,逼他尿尿。
這過於貼心的護理令傅雲崢不勝其擾。
他本來就是不想麻煩餘鶴才少喝水,結果現在兩個人都更麻煩。
餘鶴很有耐心,抱著手靠在廁所門上,頗有種不尿不讓走的感覺。
餘鶴威脅道:“你要是尿不出來,就隻能說明你沒好好喝水,那一會兒要不把倒給你的水都喝了,要不就直接給你輸液,輸葡萄糖和生理鹽水補水。”
讓餘鶴學醫是傅雲崢做的最後悔的決定。
餘鶴學醫學明白了,有理有據地開始管他。
傅雲崢活了三十多年誰敢這麼跟他說話,還拿輸液威脅他,真是膽大包天。
當他三歲嗎?他又不暈針,難道會怕輸液?
但餘鶴真是太執著了,是一隻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頭鐵鶴。
餘鶴又催促:“快點。”
傅雲崢到底沒有耗過頭鐵鶴,無奈道:“好好,你彆催了,我在尿了!”
幾十秒後,一陣水聲響起。
餘鶴很滿意地勾起唇角:“下回再不好好尿尿,我就扶著您親自幫你尿。”
水流聲顫了一下。
傅雲崢深吸一口氣:“你能安靜一會兒嗎?”
餘鶴聳聳肩,閉上了嘴。
衛生間內隻有呼啦啦的水聲。
等傅雲崢按下衝水鍵,餘鶴封印解除,繼續說:“你看你尿了這麼半天,成人的膀胱容量為350-500毫升,你剛才尿了多少?”
傅雲崢拉上拉鏈,轉過輪椅,瞥了餘鶴一眼:“要不你撈出來稱稱重?”
餘鶴看著傅雲崢洗手,娓娓不倦地講道理:“那你就直接尿量壺裡,我也好計算判斷你的身體狀況。住院的時候醫生也會記錄你每天排尿多少,跟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什麼樣子我沒見
過。”()
傅雲崢憤怒地看向餘鶴,恨聲道:“我第一天見你的時候就該把你毒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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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鶴跟在傅雲崢身後回到臥室,俯身把傅雲崢抱回床上:“是你先撒謊說沒尿的。”
傅雲崢沉默片刻,語氣沒什麼起伏地跟餘鶴說:“我真的沒感覺。”
餘鶴心臟像被一隻手忽地攥緊,一刹那疼的難以呼吸。
餘鶴在床邊蹲下:“手術後膀胱對壓力的反射性下降很正常,主動控製功能隻是暫時紊亂,很快就會好的。”
傅雲崢長眸微闔,悶聲問:“很快是多快?”
隻有在餘鶴麵前,傅雲崢才會不加掩飾自己對於恢複的心急。
怎麼能不心急呢?
傅雲崢已經被困在輪椅上太久了。
*
餘鶴這回上學比之前還要忙。
他想要儘快畢業,為修足學分不得不報了很多選修課,好在中醫藥專業很多選修都可以選擇上網課。
對於餘鶴堅持報考針灸推拿學這個專業,他身邊很多人都表示很不理解。
餘鶴嗅覺靈敏,他的天賦在中藥藥劑學,而他又有暈針的短板,放著中藥學不報去報針灸推拿,這不是舍易求難,舍近求遠嗎?
李斯賢一氣之下,從京市坐車來雲蘇親自勸餘鶴改專業。
李斯賢說:“給你保送京市中醫藥大學的機會,你不要,非要自己考。不報專門的醫學院校報奉城大學也就算了,又選針灸推拿學是怎麼回事?”
餘鶴背著手低頭聽訓。
自打餘鶴成為思邈杯辯藥項目的三冠王,李斯賢就打定主意要收餘鶴為徒,親自給沈涵打電話,請沈涵把這個弟子讓給自己。
沈涵說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思。
李斯賢說,可不能因為你和傅家親近就非得拽著個天才苗子不撒手,說這餘鶴命中注定要吃中醫藥這碗飯的。
還抬出藥王祖師爺來,說沈涵要不把這個徒弟讓給自己就對不起祖師爺。
餘鶴當時聽沈涵時還覺得誇張,今天才知道沈涵教授的轉述還委婉了許多。
李斯賢一拄拐杖:“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天賦,你這樣浪費天賦對得起祖師爺嗎?”
真的把祖師爺抬出來了。
見李斯賢氣的直拍桌子,餘鶴都怕他犯心臟病,連忙把桌子上的救心丸往前推了推,又斟了茶遞過去:“李老,您先消消氣。”
李斯賢端起茶杯:“消氣?藥王爺都能讓你氣活過來,你給我說說,你到底為什麼鐵了心非得學針灸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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