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二爺從來不賴床,每每都是宅裡小廝們還沒起床的時候,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客廳之中。
但是今天一直快到晌午,衛慕青都還在睡著。
還是宋吟先睡醒。
他剛一睜眼,人就呆在了原地,愣愣地想,亂套了。
光天化日,他枕在衛慕青伸出來的一條胳膊上,後腰被另一隻手托住,整個人窩縮在衛慕青的懷中睡了一宿。
門外是想敲門又不敢、猶猶豫豫不知道要不要叫他們的小廝丫鬟。
昨晚衛宅上下都被宋吟叫得臉紅心跳,自然是知道裡麵發生過汙糟事的。
宋吟也回想起了昨晚的種種,慘白著臉撐著被子坐起來,剛想和係統說話,一旁的男人卻被他的動作吵醒,悠悠睜開一雙鳳眼。
宋吟聽見聲音看過去,呆愣一秒,叫道:“二、二爺。”
快想想該說些什麼,讓衛慕青知道昨晚不是他作怪,他是身不由己的那一方。
宋吟急得抿緊唇,過了一秒,才慢慢開口。
他那張經過人事的漂亮小臉上,這一道指痕、那一道嘬痕,幾乎沒一個乾淨地方,舌尖紅腫不堪,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昨晚……”
衛慕青慢慢從枕頭上坐起來:“是我的錯。”
正絞儘腦汁找台階的宋吟聽見這話怔了下,他眼睜睜看著衛慕青坐到床邊,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昨天係統的話。
他試探地猜測道:“是不是昨晚飯桌上程可可給您吃了什麼東西?”
衛慕青攏過自己的衣服披上,一顆一顆扣上扣子,以沉默回應了宋吟。
不說話就是默認,宋吟頓時在心中對程可可深惡痛絕起來,程可可把他害慘了!
宋吟裹緊身上的衣服,也慢吞吞挪到床邊,剛垂下腿,蹲下的男人便捉住了他的腳給他穿襪子。
宋吟驚了一跳,本來想掙紮,卻不小心打了個困盹。
打完襪子也穿好了,他隻好低頭看著衛慕青的雙手,猶豫道:“二爺,我沒力氣去廳裡吃飯,您讓小廝送一份過來行嗎?”
腳邊傳來男人的一聲輕笑。
“運動確實少了些。”
被他握著腿、腳都碰不到地的宋吟聽這一聲笑聽出了自尊心哢哢碎掉的聲音,他抿唇假裝沒聽見,在男人大手中往回縮了縮腳,期期艾艾:“二爺,我自己來。”
話剛說完,衛慕青便將他另一隻襪子也穿了上去。
穿好後,衛慕青站了起來,低頭看宋吟:“準備一下,晚上辦婚禮。”
宋吟一個哈欠生生憋了回去,猛地看向衛慕青:“什麼?”
衛慕青表情不變:“不願意嗎?”
宋吟訥訥:“……不是。”
應該說他原本就一直在想辦法怎麼留在衛宅,衛慕青這麼一說,反而給他了便利,隻是他從來沒想過是用這種方式留下來的。
衛慕青這是覺得和他酒後亂性了,要對他
負責嗎?()
宋吟是無所謂的,但衛慕青就不怕沈陵會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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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慕青走出房間後,剛過晌午宅裡的丫鬟和小廝就手腳麻利地在長廊掛上紅綢、貼上喜聯,一個個在屋簷下吊起了紅燈籠。
宅子外的過路人看著那陣仗,紛紛都起了好奇心,來回打聽,終於在嘴不嚴的小廝那裡打聽到,原來是衛二爺要娶姨太太。
姨太太是個男人。
叫誰名誰、來自什麼地方,全都不外透。
民國結婚有三書六禮的風俗,要寫聘書、寫禮書、寫迎親書,要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最後安床。
但衛二爺一樣也不置辦,晚上和宋吟喝過合巹酒,就要帶宋吟去山上的衛家祖廟祭拜,這是衛家的規矩,每一任過門的姨太太都要照做。
宋吟在出發前穿好衣服去到了衛慕青的房間,想問問要不要準備什麼,然而剛要推門,就聽見裡麵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衛澹生的聲音依舊的吊兒L郎當,卻很刺耳:“爹,你是不是還沒七八十歲就老糊塗了?娶個男的回來,外麵人會怎麼說,你想過沒有。”
衛慕青聲音平靜:“衛家從來不靠名聲吃飯。”
衛澹生冷笑道:“程知之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啊,我明白了,爹是覺得昨晚太爽了吧,怕人等久了不想再跟老男人結婚,所以迫不及待當天晚上就要辦婚禮。”
屋子裡傳來巨響,似是衛二爺伸手摔了什麼東西:“孽障!”
宋吟默默聽著,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他最後沒有推開門,不想進去摻和這對父子吵架,剛一轉身,對上不遠處來了不知多久的男人。
男人麵龐蒼白英俊,一身長衫垂到腳邊,眼睛下方是一如既往的淡青,但不影響身上的尊貴和漠然。
宋吟一愣:“你是那天那個……”
沈陵是衛慕青邀請過來的。
他和衛慕青自小便情同手足,衛慕青的這種日子,他定不會缺席,但他沒想過會遇上程知之。
由於身高差了有些多,沈陵一低頭,目光滑下去,滑過了頭,先滑到了宋吟嘴唇那條窄小的縫上,沈陵禁不住一怔。
唇珠腫了。
腫得厲害。
是衛慕青吸的嗎?腫爛成這樣,那向來性冷淡的衛二爺到底對這塊地方有多癡迷,吸了多少次、吮了多少次。
“我有東西給你。”
程知之突然出聲喚回了男人神遊的思緒。
沈陵回過神,臉上的不自然愈發加重,他隻是看了一眼程知之的嘴唇,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這些和他無關的東西。
宋吟走回房間拿了什麼,仰起脖子,和沈陵說:“這個你拿回去用。”
是係統給他的蒸汽眼罩。
宋吟睡覺的時候喜靜,而且有光就睡不著,纏著係統給了他幾個眼罩用,他現在房裡多的是,給這熊貓眼分一兩個也不要緊。
他站定
() 在男人麵前抬頭與他對視,小臉疏離,手中卻柔柔地拆開東西的包裝袋,教導他使用方式:“晚上你拆開戴在眼睛上,等他慢慢散熱,敷上十幾分鐘就能拆了。()”
宋吟把東西遞到沈陵的手裡,似乎是沒心情再多聊,沒等沈陵回複就轉身走了。
輕軟的腳步聲在隻有二人的長廊微微響起。
沈陵看到他走著走著,忽然正了正腰,放慢了走路速度。
有點古怪。
過了片刻,沈陵忽然明白了古怪的地方在哪裡,是程知之的走路姿勢,他那兩條白皙的長腿走路有些踉蹌、有些不穩,是被鑿透了、身體都熟了的標誌。
偏偏異常的讓人移不開眼。
沈陵麵上蒼白,維持許久的淡漠表情似乎在被打碎,眼也不眨地盯著宋吟離開的背影,一直盯到消失在走廊儘頭,右手握緊的五指用力得仿佛要把骨頭捏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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