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嗎?當時你隻有那麼大一點,小貓崽似的……”
男人並不是一個能慷慨他人之苦的人,他隻想顧自己的情緒,無視了尷尬的氣氛,鬆開玉佩往空中拋去,趁著這個時間間隙雙手比劃了小貓崽的大小,眼眸仍是笑眯眯的樣子。
幾秒後,他接住玉佩,指尖撫摸玉佩上刻的鬼字:“剛出生那麼小就能送我一尿,長大了還得了?我覺得你很有潛力,才留下了鬼佩,這麼多年,一直期待你的到來。果然,你沒有辜負我的期待,甚至高於我的期待!行善作惡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了我想要的報應!爽!”
……行善作惡?一邊行善一邊作惡?鬼佩又是什麼意思?
江西糖站在原地被動聽男人說了那麼一大段話,聽到一半的時候,他就豎起隱形的炸毛貓耳朵,裝作一副傾聽的模樣,實則無聲的小碎步後退,牽著元歸雲的大手想離男人遠一些。
這個修仙者,明顯精神有點問題的樣子,有危險,就該離遠點。
男人微微挑眉看出漂亮崽子的動作,明明知道為何,依舊惡趣味的抬起坡腳,主動靠近了兩步,嘴上還溫柔道:“後退離我那麼多遠做什麼?既然拿著鬼佩來到這天衍宗,就不該怕我。糖崽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接生了你,而你出生第一個尿的人不是你親爹,而是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的關係,比你跟你親爹還要親密。來,叫聲雲爹,聽聽?”
江西糖:“……”怎能突然多了一個爹?
“小師弟!莫要胡言亂語!”掌門顧不得自己的臉麵了,猛然提高音量出聲。雖然開口製止丟臉,但是沉默隻會讓天衍宗更加蒙羞。
“掌門師兄,你居然……莫非也想?可歎,我們的關係隻能是師兄弟。”神經小師弟扭頭,裝模作樣語氣帶著遺憾,神色認真道:“若是變成父子,實在讓人不好意思。”
掌門深呼一口氣,差點氣了個仰倒!
師兄弟變父子?神經師弟不僅想認眼前的人崽當乾兒?還膽大包天也要當他爹?
“雲非命!”掌門沉下臉,直接叫了神經小師弟大名,使出殺手鐧:“師父不在了,你就是這樣欺負我?我看你是不怕師父入夢,找你念經了!”
雲非命瞬間安靜下來,神色收斂起來。
掌門不意外,這個混賬師弟,隻有師父能製得住!隻可惜,師父去的早,把這個爛攤子,交付到了自己身上。
師父啊師父,你可害慘了弟子!
掌門心裡已經決定今夜繼續去師父靈牌前,撤去掌門的身份,哭訴自己內心的苦悶。誰還不被偏愛,誰還不是個崽崽?在師父麵前,自己永遠是個愛哭紅眼的崽。
“非命師弟命運坎坷,宗門偏寵了些,性子有些頑劣,他說的糊塗話,莫要放在心上。”
掌門拉回跑神的思緒,習慣性給討債的師弟擦屁股。隻是他看著江西糖那張修仙者都修練不出、集齊天地鐘愛靈氣的絕色麵容,說完後知後覺想補上名謂時,神色卻一頓
。
他耳邊一點一點回憶起前麵的話。
【我要報的這封信承載著江家無辜的亡魂,由我江西糖代送,愛人元歸雲互送……】
嗯?江……西糖?江西糖?怎麼聽著這般耳熟?!
雲非命看見掌門神色僵住,瞳孔放空,陷入沉思,勾唇微微一笑。掌門師兄馬上才注意到的事情,他在偷聽的時候,隻用了三秒就聯想到了。
下一秒,兩人異口同聲:
掌門一半猶豫一半震驚:“等等你叫江西糖?軒轅斷仙的在逃小魔後?!”
雲非命:“掌門師兄,現在知道為何我想當爹了吧!占便宜點事,不當白不當啊!”
兩雙眼睛,四隻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一個是複雜的震驚,一個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笑著,江西糖秀氣的喉結微動,頂著視線,牽起元歸雲的大手,十指相扣,大大方方給師兄倆看:“我是江西糖,但我的愛人名為元歸雲,不是軒轅斷仙。”
雖然心裡知道這個軒轅斷仙可能跟霍從有關,在逃小魔後可能是自己,江西糖卻不願承認,也不會承認。
憑什麼他要順著外人定下的劇本走?
什麼小魔後,不是他!除非,元歸雲是魔王。
小魔後按理說是魔王的老婆,不該有其他愛人。可是,若是沒有,又怎麼逃跑?
——有愛人的凡人魔後,被魔王強取豪奪,於是忍辱負重,趁魔不備,帶著愛人逃跑了。於是,憤怒的魔王放出消息,要捉拿小魔後回混沌區!
故事這樣就通了。
掌門想,雖說眼前的“江西糖”不承認,但是不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逃跑的小魔後絕不敢回凡間,最大可能往仙界躲。
他看向不著調的師弟,從師弟神色中,讀出了認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師父的“天算”本事,幾個師兄弟裡,唯有小師弟得到真傳。
“……既用真名,何必又遮遮掩掩?”掌門沒說話,雲非命直視江西糖清澈的藍眸:“難道是因為怕假名騙不過我嗎?其實,我隻記得你的樣子,並不記得你的名字。”
這話,承認了,便是承認了小魔後的身份。
江西糖搖頭,再次強調:“我不認識什麼軒轅斷仙,也不是魔後。”頓了下,他又補了一句,反問道:“難道因為魔後叫‘江西糖‘,所以天下所有的江西糖都要改名嗎?沒有這樣的道理,在我這裡,沒有這樣的道理。難道天衍宗有這樣的道理?”
公主自覺沒有說謊,所以一點也不心慌。哪怕掌門說他的小師弟會什麼天算,能諦聽天命,他也不心虛,反而想到天道,藍眸被逗出了笑意,微微月牙彎了一下。
天命?如果雲非命真能諦聽,那就意味著他們是同事了,都要為天道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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