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跑山人,就是靠山吃山,經常往山裡跑,倒騰山珍以賺錢養家糊口的人。
他們常年在外徒步行走,要翻山越嶺,要走過曠野和山路。山就是他們的第一個家,閉著眼都不會走錯地方。
這樣的人在風雪城有很多,在能進山補貨的時節,多活動在山脈附近。
謝青靈他們隻需要從其中找到其中辦事最牢靠、手腳最勤快、認路也最細致的那個。
聽了謝青靈的話,其餘人不再多問,隻是安靜地等待著。
車子一直行駛,直到了傍晚的時候,五人一行,來到了一處群山坐落的村莊前。
這些矮小的山嶺圍繞著一處村落,群山帶環繞的村莊裡有不少戶人家。風雪城天黑得快,一眼望去,山坳裡已亮起點點燈光。
謝青靈讓唐元驍把車子停在路邊。
“這裡是附近一處比較有名的農家樂農莊。到附近來取景、采風的人都會在這裡過夜,我們今晚也在這裡過夜,明天繼續前行。”
謝青靈說著,自己先打開車門,走下車來。
迎麵吹來一陣風,將他們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
這裡的風並不濕潤,反倒夾著風沙,直嗆人眼。
謝青靈眯了眯眼睛,低垂下腦袋,以此躲避更多的風沙侵擾。
眾人拎起行李箱,跟在謝青靈身後,一起走進一家亮著大紅燈籠,門口寫著一塊“歡迎光臨”牌子的農莊裡。
現在並不是風雪城的旅遊旺季,這些農莊生意都十分慘淡,可能一個季度下來都沒有一個客人,正是閒得發慌的時候。
老板百無聊賴坐在前台打牌,一聽見門口掛著的鈴鐺丁零作響,抬起頭來,看見四個客人,眼睛頓時亮起。
“您好您好,請問是吃飯呢,還是住宿呢?”
老板嘴上說得熱乎,但摸牌的動作幾乎沒停,一雙手還是黏黏糊糊地粘在牌上,依舊站在台前,並未起身迎接——這裡的農莊這麼多,萬一人家隻是過來打量一眼,並不打算消費,豈不是白白搭上他一腔熱情?最近這季節行情冷淡,可沒幾個財神爺往他們這塊鑽。
比起謝青靈他們,他更關心自己能不能摸到大小王。
而這幾句話的工夫,謝青靈已經將視線從農莊內收了回來,淡聲說道:“住宿,也吃飯。”
“五間屋,再給我們做一桌菜。”
“好嘞。”老板立即樂開了花,也不問為什麼四個人要訂五間房,滿手的牌直接攤在桌上,站起來唰唰幾下開出了賬單,笑得那叫一個熱情:“裡邊請裡邊請,咱們這個院子,房子正好五間,你們隨意看,隨自己喜好選!”
“哥這兒就沒一間屋子是不好的,雞鴨魚肉也都老新鮮了,屋頭也敞亮,坐北朝南,通風采光都好,你們能選我們家的院子,那可真是能看出來你們的人品有多好了,平日裡那必然是十分之積德行善的……一共一千,請問刷卡還是付現?”
謝青靈掏出現金來:“一千一,剩下的是小費,我需要你給我找當地有經驗的跑山人做向導。”
“哎呀嘛,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看看這人品!”老板笑嘿嘿把錢收下,先應了一聲“跑山人嗎?進山的是吧,好”,接著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忽的抬頭:“做向導?你們要去山上采風?我可以給你們當向導啊!收費還便宜,絕對不坑人,隻要五百,我明天就帶你們——”
“給我找跑山人。多找幾個,把人都叫過來,我跟他們談。”謝青靈皺皺眉頭,“就要跑山人,你不行。”
說著,謝青靈又往前台上拍了兩張一百塊。
謝青靈麵嫩,但神情很不好惹,老板打量了她兩眼,很奇怪為什麼這般年紀的年輕人,身上就有一種生人勿近的陰冷氣息——並不是那種讓人覺得安全受到威脅的危險氣息,隻是讓他莫名不敢輕看了這個人。
老板訕訕閉了嘴,不再想著將這筆進山的生意也攬到自己身上,有些遺憾。轉頭想起跑腿費也足夠得高,又樂嗬起來,語氣昂揚,“行,這事兒就包在哥身上,包你們滿意昂。”
事情算交代清楚了,謝青靈也就進了院子,各挑了一間房。
這家農家樂是她隨便挑的,為的是讓其他人捉摸不透他們的行蹤和打算——可能正在悄然觀察他們的其他人。
他們的行為看上去充滿隨機性,如果有人暗中窺伺他們,多少能在對方揣測他們的行動時增加點難度。
謝青靈不確定這樣的心思有沒有必要,但越是到緊要關頭,越是要謹慎,這點總沒錯。
眾人在房間裡小憩了大概一個小時,之後被濃鬱的飯香喚醒。
老板媳婦燒了一桌子菜給他們。
早就餓得饑腸轆轆的幾人聞著肉香,自動就醒來了。
小雞燉蘑菇,豬肉燉粉條,鍋包肉,地鮮,香腸片,拌皮蛋……旁邊豎著個白瓶子,塑封上寫著洮兒河白酒幾個字。
每道菜分量格外足,臉大的盤子,幾乎裝不下,裝米飯的碗也大得誇張,這一桌像是要招待餓死鬼一樣。簡直讓人懷疑老板娘是把廚房的菜都搬來了。
菜擺了滿滿一桌,五人卻都沒動。
謝青靈喊了顧蓮生一聲:“你先來吧。”
“哦,這麼小心呐?”顧蓮生笑著調侃,但筷子早已伸出,夾菜入口,開始細品。
這是在試毒呢。
顧蓮生百毒不侵,能認出所有的毒,毒也毒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