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佟頌墨預料的毫無差彆,繼他的雙眼模糊、視物困難之後,毒性的後遺症已經延伸到了他的雙腿之上,如今他已經沒辦法站起來了。
周翰初嚇得不行,佟頌墨卻冷靜極了。被周翰初扶起來後,他甚至開口問道:“我們現在在哪裡?”
“聯合會。”周翰初道,“杜衡的人在接應我們,當時就把我們接到了聯合會來。”
“哦。”佟頌墨點點頭,“那你去幫我借個輪椅來。”
“……輪椅?”
“杜衡的。”佟頌墨道,“他那雙腿長年累月如此,想來不隻有一個輪椅,應該是有備用的。”
周翰初哭笑不得:“你倒是淡定得很。”
“知道病因,自然沒什麼好恐慌的。”佟頌墨歎了口氣,說,“隻是又要麻煩你了。”
“你我之間,還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佟頌墨感覺到自己嘴上輕飄飄的落下一個吻,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有些控製不住了,紅暈飛上耳梢,佟頌墨摸了摸周翰初的腦袋:“周翰初,謝謝你。”他鄭重其事的道謝,倒讓周翰初有些不知所措。
“謝什麼?”
“謝謝你等了我那麼久。”佟頌墨說。
周翰初摸著他的後腦勺,很久都沒能說出一個字。
這大抵是世界上最妙的一句話了,他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了他的知曉,等到了他的回應。美夢成真不過如此。
“我去找杜衡拿輪椅。”周翰初說,“你好好的。”
周翰初推佟頌墨下樓,佟頌墨才發現聯合會裡麵的氣氛有些鄭重,就連布置都變了一番。
到處都掛上了白布,進門正對著的位置擺放著張如是的照片,上麵還放了些精致的點心。
佟頌墨有些恍惚,待他緩過神來時,已經到了張如是的照片前。那是一張風華正茂的照片——與佟頌墨印象裡的張如是完全不一樣。她穿著學生裝,剪著妹妹頭,笑起來時青春洋溢,眼神裡滿是活力。
“那是如是和我們一起留洋時拍的。”杜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和如是是在留洋時認識的,那時候她和現在可不一樣,本是嬌貴的千金大小姐,家裡人都希望她能嫁個洋人,留在國外。結果她義無反顧的回了國,還跟我們一起辦起聯合會。”
“最開始我一直以為她喜歡的是頌定,”杜衡苦笑一聲,“萬沒想到竟栽在了謝易臻的手裡,還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杜衡的眼神裡儘是對往日的懷念之情。
“聯合會最開始創立的時候,就是我和頌定以及如是三人,可以說是我們把聯合會逐漸擴大的。”杜衡淡淡道,“我們各司其職,分工合作,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讓中華複興,讓一切戰爭結束,讓百姓恢複安居樂業的和平日子……隻是沒想到,不過短短的數年,這地方竟然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杜衡背對著佟頌墨,仰著頭,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裡去:“頌定走得突然,如是也走得突然,他們倆竟誰都沒給我留下隻言片語,有時候我甚至在想……我堅持下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