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的香味飄出來,佟頌墨想周翰初煎的雞蛋味道聞上去好像有點好吃。
灶台前是周翰初忙碌的背影,佟頌墨蹲在地上,摩挲著掌心的那塊白玉,質地很好——當真如他所說是聘禮?可聘禮這詞就很好笑,雖說也不是沒有兩人男人在一起生活的先例,可正經人家的誰會三書六禮“娶”個男人,買他總也不可能是為了“娶”他。
“好了。”周翰初用筷子把麵條挑進瓷碗裡,又放了些佐料,香味飄得很遠,讓人胃口大開。
一碗結結實實的煎蛋麵放到了佟頌墨眼前,佟頌墨隻吃了一口,雙眼便亮起來:“你從哪兒學的?”
“好吃?”周翰初問他。
佟頌墨又吃了好幾口,見他眼中似有得意,便偏要左了他的意思道:“將就。”可那下筷的速度卻是極快,沒一會兒半碗就解決下去。
“我無父無母,又窮得叮當響,若是自己不會做,便隻能餓死了。”周翰初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腕表,看時間已經走到了西洋時間的三點,問他道,“離我們出發隻兩個小時了。”
船是五點半出發,走得極早。
“還想不想再睡會兒?”周翰初問他。
“算了。”佟頌墨把一整碗麵吃下肚的時間,已經在心中暗下做了決定,廬城他是非去不可了,至少在那裡可以知曉佟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更何況……周翰初估計也不可能放千兩黃金就這麼走了。至於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飽了?”周翰初又問他。
“嗯。”佟頌墨把碗放下,周翰初又接過去開始洗,反倒讓佟頌墨覺得有些不自在,他要去搶碗,“我自己來。”
周翰初不說話,碗也沒給他,三兩下就把這活給乾完了,反倒惹得佟頌墨心裡有些不大好意思,對周翰初的初印象也改變了些。
三人提前登了船,佟頌墨站在船頭看到遠處的黑暗逐漸被光芒所驅散,地平線也亮起來了,是日出。
遠處二福正在給司機交代什麼,還從口袋裡取了些銀元給他。
側過頭,周翰初正站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點了支香煙。煙盒被他隨意的捏在手中把玩,方方正正的盒子上寫著“老刀牌香煙”五個大字,塗抹著紅色胭脂的女郎在封皮上肆意展現著充滿魅力的笑容。煙霧繚繞而起,將周翰初的半邊側臉氤氳其中,這一刻,佟頌墨突然又升起一種對周翰初的好奇。
這一次的好奇比上一次更加的濃烈,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在周翰初的地盤,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當然,最好奇的還是,周翰初到底為什麼買他。
出發的第一日,佟頌墨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因為周翰初那碗麵而開了胃,一整日胃口都很好。
到了第二日,他便如周翰初所說開始暈船了,上吐下瀉,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原路返回,一張本就白皙的臉更是蒼白得毫無血色,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失了,隻能躺在榻上往外望,看自己在這無邊無際的碧海藍天裡蕩來蕩去。
可恨的是,從前佟頌墨留洋時坐了幾個月的船,也沒暈得這麼厲害過,偏生周翰初一說,他就暈成了這樣,真是個該死的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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