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母親,陳錚準備去向劉季年道謝,卻並沒有在劉家找到人,他路過知青所的時候,卻聽見裡麵歡聲笑語一片。

陳錚恍然大悟:原來今天是記者采訪的日子,難怪他走得那麼匆忙……

他本想上去敲門,卻突然定在原地。

透過窗戶,陳錚看見劉季年和林逸秋在桌下緊緊握住的雙手……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最終還是放下敲門的手,轉身離開了知青所。

陳錚從下午一直走到天黑,直到肩頭落了厚厚的一層雪,才站起身來回到牛棚。

屋內已經燃起了微弱的燭光。

蘇醒過後的陳趙氏正對著一麵鏡子梳妝,這是陳錚看見為數不多母親清醒時的模樣。

“娘?你醒了?”陳錚趕緊上前把厚衣服給她披上。

陳趙氏揚起一抹笑容,在油燈下竟有了幾分年輕時的美貌:“錚兒,你回來啦。”

“我看見你的錄取通知書了,你太給我們老陳家長臉了,陳家祖上出過秀才舉人,還沒有出過大學生呢,你還是第一個!”

陳錚靦腆地笑了笑,不過回想起白日發生的種種,笑容立刻又暗淡了下來。

陳趙氏沒有發現這細微的變化,還在自顧自地問:“近來陸小姐可有來找過你?”

“嗯,她今天有來看過你的。”

陳趙氏露出法自內心的笑容:“好好好,你們兩個都在北方大學,你長得又高又俊,陸小姐家境優渥,人也漂亮,知書達理,你們這是天生的一對啊。”

“你之後要跟陸小姐一起去京城讀書嗎?學費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娘當年偷偷藏了點東西,還是可以負擔得起你的,你可千萬不能用人家女孩子的錢,不要讓彆人家的父母看不起。”

陳錚點了點頭,從藥罐裡倒出一碗澄黑的藥湯,遞了過去:“這些我都知道。娘,該喝藥了。”

“藥?”陳趙氏有些迷茫:“哪來的藥?怎麼突然要喝藥?”

“難道我又發病了?”

“嗯。”

“啊這,我可有打你?錚兒,娘不是故意的。”陳趙氏焦急地上前撫摸兒子的身體,還真讓她找到了一些傷痕。

這下陳趙氏更是心痛難耐。

陳錚趕緊把人扶到床上:“我沒事!娘,喝藥吧,這是強身健體的,大夫說喝了以後您會越來越好的……”

陳趙氏搖了搖頭:“我就不喝了,我的身體我心裡有數,看不見你成婚生子我還不會死。錚兒,娘對不住你,耽誤了你……”

陳錚眼睛一酸,陳趙氏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他是肯定不會不管的,可是陸雪那裡……

陳錚輕撫著母親的華發,嘴裡振振有詞:“娘,您彆這麼說,您得趕緊養好身體,我還要帶您去京城看看那裡的美景,等我有了錢,咱們娘倆就住在京城。”

陳趙氏破涕為笑:“你這孩子,我去什麼京城啊,讓你繼續被人嘲笑嗎?被親家知道你有這樣的娘,被他們看不起嗎?連帶著陸小姐也要受累照顧我。”

“我不會去京城的,我哪裡都不去,我這輩子生在這裡,長在這裡,嫁在這裡,我已經不習慣去外麵了。你還年輕,應該好好闖蕩一番。”

“娘,我不會拋下你不管的,我也不管陸雪怎麼想,她家裡人怎麼議論我,我都要把您接去京城,讓您好好享享福……”陳錚慢慢蹲下,把母親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閉著眼睛享受著這片刻的溫暖。

半晌,陳趙氏突然開口道:“錚兒,你是個好孩子,這些年你照顧我,辛苦你了。你的孝心為娘知道。”

自從劉家村出了五個大學生,這些日子劉大斌走路都帶風,有不少人看不慣他這副作態,忍不住要說道幾句,卻先被大隊長頂了回去。

什麼?你也想像人家這樣?

自己隊裡先來五個大學生再說吧!

林逸秋既然考上了大學,那肯定是沒辦法繼續做副隊長了。但目前隊裡能用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他一時竟然不知道把這副擔子交給誰。

他人還沒去京城,那裡情況形勢未知,貿然之下肯定是沒辦法讓劉季年跟著一起去的,但是他已經是村長,再擔任副隊長好像不太好,而且也做不長久。

陳楓和齊援朝目前都在廠裡做工,一個銷售一個送貨員,混得風生水起。

蘇媛現在是食品廠的二把手,自然也不會去兼任副隊長。

李招紅已經五年沒回家,一拿到錄取通知書就激動地去公社開回鄉介紹信了,宣傳隊隊長的職位也交給了金熙。

宋國慶現在是兩個學校的校長,一天天忙得腳不沾地。

其他知青要麼各有各的活計,要麼對管理一竅不通。

扒拉來扒拉去,也就劉小昌和劉秀華堪當重任,可以理解並繼承林逸秋的想法和決策。

林逸秋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劉大斌,這個優柔寡斷的中年男人,第一次選擇了自己的女兒。

此時的劉大斌就像全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臉上的驕傲卻怎麼也藏不住:“不是我自誇,秀華這些年進步非常大,我常常想著自己以前是不是太拘著她了,導致她行事越來越無法無天,可這才做了婦女主任幾天,人都沉穩了許多。”

“小昌這孩子雖然是我看著長大的,但在工作這塊,他還有的曆練。”

“不過雖說舉賢不避親,但我一個親爹選親女兒終究不太好……”

林逸秋及時地開口為他解圍:“我完全讚成您的話,不過您說的顧慮也有道理。這樣吧,您再在王家屯選一個優秀青年代表,我看王曉軍就不錯,讓他跟秀華同誌一起競爭這個崗位,各做仨月代理副隊長,最後由兩個村的村民投票表決,您看怎麼樣?”

劉大斌露出了然的表情,隨即哈哈大笑:“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啊!”

安排好一切,距離開學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林逸秋無事一身輕,除了常常要參加村裡辦的升學宴,剩下的時間都跟劉季年待在一起。

這日夜晚,兩個人又躺在一起談天說地。

不知道談到了什麼,一瞬間天雷勾地火,兩人都有些控製不住了。

之前林逸秋跟劉季年都是蓋棉被純聊天,主要是生產隊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斷,兩個人都特彆忙,而且林逸秋為了高考心理壓力一直很大,加上並沒有什麼特彆好的計生用品,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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