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生兄弟走了以後,日子並沒有林逸秋想象中的那麼難過,村民們也不敢繼續鬨事,畢竟抓緊春種才是重中之重。
辦公室裡,跟王根生有親緣關係的隊員人人自危,除此之外,其他人還是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一天下來,大家發現有沒有王根生在好像都一樣。
第二天中午,林逸秋就接到了一通來自大隊的電話,他把接線員支開,調整了一下麵容和心情,鄭重地接了起來:“郝書記?”
郝建國開門見山地問道:“林出納啊,你們那個隊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王根生怎麼突然就被抓了?”
林逸秋明白,這是秋後算賬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在家裡午休,無意中聽到外麵特彆喧鬨,就跟著知青們一起去看熱鬨,然後發現大家都往一戶人家去……後來才知道隊長他被他媳婦捉奸了。”
郝建國不知道還有這一層,頓時吃驚出聲:“什麼?!那後來呢?”
“後來村民就把兩個人捆了起來拖到了大劉村長家裡,然後有個知青就在地上發現一個賬本,那個賬本就是王隊長貪汙受賄的證據,加上保管員當場指正王隊長經常私下挪用隊裡的三輪車,還有村民說每年分糧都缺斤少量的……大劉村長意識到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所以就報警了。”林逸秋這一番話隱去一部分內容,又模糊了一些重點,聽上去一切都是那麼地巧合,那麼地順理成章,便是郝建國找人來對口供也都是對得上的。
“誒呀,誒呀呀,這……這叫什麼事兒啊?那之前那個新聞又是怎麼回事?”這也是他打電話過來的主要目的,如果不是大隊長把報紙收了起來,他早就能看出貓膩,然後把這件事扼殺在搖籃裡,來保全整個大隊的名聲。
現在他就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早有預謀!
林逸秋故作為難道:“不瞞您說,那個照片是我拍的……那天王隊長女兒出嫁,請大夥兒喝喜酒,正儘興的時候,王嬸兒提議要拍點照片留念,我就拍了。我覺得這婚禮辦得隆重又大氣就多拍了幾張,之後我們村有個老師寫了兩篇村裡的文章,我就帶著照片和文章一起向《光明日報》投稿了。哦,對了,報社的主編他認得我,就是那個趙主編。村裡買份報紙不容易,我也是前幾日才知道我的照片登報了。”
林逸秋說完,電話那頭隻留下一片呼吸聲,對方在思考,思考他這番話的真實性。
好在郝建國經過一番心裡建設,最後還是信了:“唉,你們這一出鬨得可真是時候,現在是春種,正是整個東北最忙的時候,所有人都地裡辦公室裡連軸轉,大隊長卻在這個時候被叫過去配合調查了。”
林逸秋也想過,光王根生一個人的膽子不可能這麼大,想來背後也是有靠山的,現在看來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大隊長了。
林逸秋明白郝建國話裡的未儘之意,但當務之急是擺脫自己身上的麻煩:“郝書記,真對不住了……實在是這件事發生的太過於突然了。”
郝建國還是很看好林逸秋的,他想對方也沒有那麼通天的本事,剛來半年就把一個駐紮在這裡十幾年的老隊長給擼下去,而且說到底還是王根生自己造的孽。
看來確實是自己想太多了。
於是他安慰林逸秋道:“嗯,他們劉王兩村的矛盾我也略有耳聞。等著事情結束,你們也要儘快選拔出新的隊長和副隊長。”
說完,他又忍不住咒罵了一句:“唉,這該死的王根生,你不知道,本來我們大隊都準備把你之前的見義勇為上報到市裡評先進了,想著隊裡也能沾沾光。這下好了,出了貪汙犯,還不止一個,還不止是貪汙罪,他怎麼敢……”
隔著電話,林逸秋都能感受到郝建國的失望與心痛還有憤恨。
“這件事你不用再放在心上了,本來又不是你引出來的,是他自己行為不規矩,媳婦捉奸才鬨得。再一個,這件事跟大隊長就沒半點關係嗎?王根生可是他一手扶持上去的。橫豎你也是我的人,不用怕他。”這是明晃晃地讓林逸秋站隊了。
林逸秋自然聽懂了他話語裡潛台詞,不過他也不會在這裡呆一輩子,麵子上應下來便是:“謝謝郝書記。”
“行了,我就是了解一下情況,你好好上班。對了,你那個宣傳隊最近怎麼樣了?”
“感謝領導關心,目前還挺好的,人民群眾反響也很好。”
郝建國提到這件事,臉上也有了笑意,這都是往他臉上增光的事情:“是,我都聽農場那邊說了……你小子啊,這個宣傳隊辦起來不容易啊,之前怎麼不告訴我?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打電話給我,之後咱們紅河其他分隊要是有活動,我直接打電話給你。”
林逸秋連連感激:“謝謝郝書記,我替我們宣傳隊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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