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以後,蹭了一頓飯的知青們在王根生幾欲殺人的目光中,勾肩搭背嬉皮笑臉地跑了。
林逸秋跟著劉季年直接回了他的小院子。
這院子跟他上次來之時大變了樣——
枯草叢生的自留地被清理乾淨,上麵新長了一層絨毛般的青草,堆了滿地的柴垛也被挪走了,院子空出了一半新的區域,塌了半邊的小房子被重新蓋好了,腳踩的泥地也被清掃乾淨,整個院子煥然一新。
劉季年把人帶到正院問他:“怎麼樣?”
“你這就蓋起來了?”林逸秋一臉欣喜,他沒想到對方速度那麼快。
“下個月就要忙起來了,趁著現在有空閒,抓緊就做了。”
“這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是啊。”
林逸秋一把捉住他不自然的雙手,果然上麵的老繭又厚了一層,還有被草割傷的痕跡。
“你應該叫我一起來的。”
劉季年含笑地看著他:“你也乾不動這些活啊,而且你腦子聰明,就該多做些腦力活,不是有一句話叫作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嘛。”
“我就是那個治於你的人。”
對方一本正經說著情話,讓林逸秋一時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直接不過腦子就來了句:“要不,我搬回來吧。”
劉季年先是愣了愣,隨後雙手激動得微微顫抖起來:“你說什麼?”
林逸秋以為他裝沒聽見,微惱道:“那算了……”
“算了?什麼算了?不準算了……我隻是很驚訝,你會主動提出搬回來。”劉季年的大手立刻把要逃避的某人給攬住。
“不過這時候搬回來會不會很突兀?”
“不會,很快就會有機會的。”話已出口,林逸秋便不打算收回了。
如果一切按照同人文的軌道發展,馬上新一批知青也要下鄉來了,到時候他就有搬回來的借口了。
兩人進了那間坍塌又修好的小屋子,林逸秋把自己的浴室設想說了一通。
“這個冬天攏共沒洗過幾次澡,僅有的幾次還都是大家擠在一起,我再也不想洗彆人的洗澡水了。”
“好。”劉季年一臉鄭重地答應了他,絲毫不覺得這麼驕矜的林逸秋有任何問題。
“暗房你準備設置在哪裡?”
“那恐怕還得建一間屋子才行,一半留作照相館,一半做倉庫,劃一個小房間出來做暗房就行了。”
提到這個,劉季年就想到今天林逸秋被迫拍照的事情,問他準備把相片怎麼辦。
膠卷已經拍了東西,不洗出來也是報廢了,想到為了王根生一家浪費那麼錢,劉季年就心疼,不過更心疼林逸秋的手藝要浪費在他們身上。
林逸秋聞言惡趣味地笑了笑:“這樣的好東西怎麼隻留在我身邊呢?當然要去它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
“我準備寄一部分照片給《光明日報》,趙主編如此敏銳,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
林逸秋嬉笑道:“這可是老百姓的婚禮,展現的咱們劉王兩村的精神風貌,是很適合投稿的民俗類文章,我待會兒讓徐老師幫著寫兩篇讚揚公社文章,一登一個準。你說上麵的人要是看見一個小小的生產隊隊長,竟然也有如此財力,他們會怎麼想呢?”
劉季年也表示讚成:“這招禍水東引不錯。”
說完照片的事情,林逸秋又道:“既然公事聊完了,咱們再來聊聊私事。”
“私事?”劉季年還以為要繼續說搬家的事情。
林逸秋卻冷不防來了句:“你跟王根生的女兒怎麼回事?”
他眼神可亮著呢,今天婚禮發生的事情,他都看得真真的。
劉季年靜默無語,林逸秋倒是有些誤會了,他畢竟才來劉家村沒多久,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要是劉季年跟王家姑娘真的是什麼青梅竹馬,也難怪人家結婚了還對他念念不忘。其實他倒也不覺得劉季年喜歡對方,就是想著心裡不得勁。
說著說著,不自覺間就有些咬牙切齒了:“你彆以為我沒看見你們倆今天眉來眼去的。”
“什麼眉來眼去的?”
“她對你癡心一片,你倒是半點沒有憐香惜玉。”林逸秋輕哼了一句。
“彆胡說。”劉季年嘴上輕輕嗬斥著,心裡卻有些隱秘的歡喜,他感覺小知青是越來越在意自己了,不然不會說這樣的話。
“我跟王同誌很清白,她如今也結婚了,以後也是再也見不著了。”
林逸秋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便也不再糾結這種小事了。兩人溫存一番,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三月即將結束,正當新一輪春種開始的時候,紅星生產隊第十二分隊收到了一個不算太好的消息——
又有知青要來插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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