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國剛剛也是臨時起意,聽了王根生這一番話,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不妥,便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也有點道理,那你倒是說說,你準備給逸秋安排什麼職位啊?”
“這……”郝建國的話倒確實把王根生給問住了,他在心裡扒拉了一圈,如林逸秋之前所想,整個十二分隊也就隻有牛會計和劉保管員不是他的人,其他的都是他的一些親戚,這要是把林逸秋扶上去,自己親戚不就下來了。
這時,被王根生拉過來露臉的王滿江意識到自己機會來了,立刻湊上前去:“王隊長,我記得咱們生產隊好像還缺一個出納員吧!”
“出納員?”郝建國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發言的年輕人,他跟王根生倒有幾份相似,看著像是什麼親戚。
“領導說話呢,哪有你插嘴的份兒!”王根生嘴上雖然罵著,心裡卻覺得這個侄子很有眼力勁,他正愁不知道給林逸秋什麼職位,高了不行,低了不給領導麵子,出納不大不小正合適。
郝建國還以為是王根生授意他這麼說的,心裡很不悅,這個王根生他也知道,是大隊長的應聲蟲,碌碌無為不說,還任人唯親。什麼出納員?恐怕這個十二分隊裡不少人都是他的親眷,根本擠不出什麼好位置給林逸秋了。
他郝建國看上的人,居然隻安排做一個小小的出納嗎?以他的打算,就是準備讓林逸秋以後也分管一個生產小隊的。
因此,他非但沒對王滿江另眼相看,反而覺得他跟王根生是蛇鼠一窩。
不過他思來想去,林逸秋是他提拔的人,也算屬於他的陣營,如果硬要給他個高位跟王根生鬨得不好看,怕是大隊長那邊還沒見著人就對林逸秋印象不好了,再一個,林逸秋畢竟要在王根生手底下乾活,還是要給王根生一點麵子。
郝建國鼓勵林逸秋道:“行,出納就出納,年輕人嘛,還是要從底層開始做起。”
林逸秋倒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工作安排,竟讓眼前幾人心思彎彎繞繞想了那麼多,加起來怕是八百個心眼子都不夠用的。此刻他的心中也是千回百轉,他本來想做老師,結果進了生產隊,想做會計,卻變成了出納,隻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好歹他不需要把牛會計擠下來,這樣他的心理負擔也少了很多。
林逸秋對這個安排非常滿意,他先是謝過郝建國,接著抒發了一通自己的革命覺悟:“謝謝郝書記給我這個寶貴的機會,我一定會站在革命生產的第一線,跟廣大的人民群眾站在一起,為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添!磚!加!瓦!”
“哈哈哈哈,說得好,不過逸秋同誌如果進了生產隊,再住這裡怕就不合適了。”
郝建國假裝不經意地提點了一句,他從進門起,就發現這劉家村的知青所比彆處的更差些,雖然知道是上頭沒有撥款導致的,但是他依舊對王根生這樣對待城裡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知青非常不滿,現在林逸秋也是個基層乾部了,再跟知青們擠在這裡就不太合適了。
王根生聽弦歌知雅意,立刻明白這是自己表現的好時機:“郝書記,您看要不這樣,這劉家村離我們辦公地點有點遠,不如讓林同誌搬到我們王家屯住,我家剛給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蓋了婚房,但是他還沒定親,等到結婚還要好幾年,不如先讓林同誌搬過來住下,您看怎麼樣?”
看得出來王根生這次為了討好郝書記,拉攏林逸秋算是下了血本了,連兒子的婚房都拿出來了。
“這怎麼行呢?這房子新人還沒住呢,我一個外人怎麼好先住過去。”說到這裡林逸秋就鬱悶,他本就不喜歡王根生,現在知道他們一大群知青還擠在一個漏風的小破院子裡,王根生那兒子才幾歲,婚房都準備好了,心裡更是嗬嗬。
“林同誌你不要客氣,你初來乍到,對我們十二分隊還不熟悉,正好讓犬子帶你好好逛逛,好好了解了解,而且你又那麼優秀,還可以替我管管那隻皮猴子,你就當是幫我王某人一個忙了。”王根生說的比唱的都好聽,連郝建國聽了都有些意動,正欲問林逸秋的想法。
在一旁默默不語的劉季年卻突然開口道:“郝書記,不如讓林同誌跟我住吧,我是單身漢,一個人住。”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是我大哥的婚房,紅磚砌的。”
“哦,你大哥——”郝建國似乎是在回憶,念了幾句才說道:“你大哥劉伯年同誌是個好同誌啊,說起來你們不但是乾部家屬還是烈士家屬,你大哥走的早啊,真是太可惜了。”
林逸秋瞪大了眼睛望向劉季年,對方還是老樣子,卻莫名給人一種踏實感,他萬萬沒想到劉季年能出來幫自己說話……
此刻,他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老天保佑啊,千萬彆同意他去跟王根生家裡住啊!
好在郝建國思慮半晌,還是同意了劉季年的提議:“那就住在劉季年同誌家裡吧,離知青所也近一些,搬東西也方便,你家裡總是方便的吧!”
王根生還想說什麼,卻被劉大斌搶了先,笑得露出一口牙花子,這樣的安排再好不過了,他可不能讓林同誌這樣的金鳳凰給飛走了:“領導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我們馬上就給小林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