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一身壓力,林逸秋輕鬆地睡了個懶覺,起來已經是中午了。

今天家裡靜悄悄的,但卻與前兩日的死寂完全不同,因為林夏妮的死而複生,空氣中都跳動著喜悅的分子。

林逸秋在茶幾上發現了一張字條,除此以外,餐桌上空空如也,廚房裡也沒有半點吃食。望著客廳的陳設,他突然想起昨天半夢半醒間看見三姐站在這裡,把自己嚇得夠嗆,然後自己扶她去了洗浴房這件事。

林夏妮傷得很重,幾次都在生死一線徘徊,難道僅僅一晚上的功夫就恢複到能站起來的程度了?

他快步走到小房間門口,輕敲了幾下,裡麵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冬妮,你起了嗎?”

“我起了,小哥。”

“那我進來了——”他推開門,望見林冬妮正輕手輕腳地起床,而林夏妮則一如往常安靜地沉睡著,仿佛昨晚都是錯覺。

林逸秋招招手把人喊到麵前:“昨天晚上三姐起來過嗎?”

“沒有吧。”林冬妮撓撓頭,這幾天太累了,她睡得很死,昨晚什麼都沒聽見。

這麼說,難道是自己的做了一場夢?

林逸秋擺了擺手裡的小紙條:“爹娘跟大哥去鄉下報喜去了,今天家裡就咱們三個,你想吃點什麼我來煮。”

“啊,小哥現在能做飯了?”

林逸秋故作凶狠道:“好啊,你是嫌我做的沒有大哥做的好吃咯?”

林冬妮吐了吐舌頭:“小哥做啥我吃啥,不嫌棄!”

林逸秋刮了刮她的鼻子:“今年沒能好好過這個年,一會兒小哥給你做點肉菜,給你開個水果罐頭,咱們三個好好補補油水。對了,你記得去把鍋上煨的參湯端來,一會兒三姐可以喝。”

兩人低語幾句,便輕輕把門帶上了。

等兩人都離開房間以後,林夏妮才悠悠轉醒,她環顧四周,再度確認自己是在昨天那個陌生的房間裡,老天爺是真的給了自己一次重活的機會,那些又悲又喜的經曆已經徹底離自己而去了。

她在震驚激動間又差點落淚,卻又很快告訴自己要鎮定下來。當務之急,就是要把自己重生的這件事瞞過去。

她對年輕時在娘家生活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萬幸今天父母都不在家,她還有時間了解情況,否則肯定會露出馬腳。

剛剛她自然也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印象裡,家裡的油瓶倒都不會扶一下的小弟現在居然能做飯了?還有昨晚也是,他居然會扶自己上廁所?

到底是他轉性了?還是自己沒睡醒呢?

正想著,林冬妮端著參湯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她發現林夏妮正靠在床邊閉目養神,驚喜道:“三姐,你醒啦,你感覺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林夏妮態度平淡地回應了一句,對這個幾十年沒見的妹妹,她也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了。

準確的來說,她現在對這個家裡所有人都沒什麼親情可言。

“那我讓小哥給你叫周大夫來看看吧!”

“周大夫?”

“昂,你還不知道呢嘛。”說起周崇儒,林冬妮就來了勁兒,兩眼放光地說道:“他可厲害了,小哥說他是個神醫!你不知道,那天你從石礦回來,滿身都是血,就躺在花園裡……小哥指揮我們到處找醫生……縣醫院的醫生說治不了,娘抱著你都哭暈好幾次了……昨天我們還以為你快不行了,卻突然好了起來,連周大夫都說是奇跡呢……就是說咱們林家的列祖列宗都保佑著咱們呢。”

林冬妮太過於激動,對方還沒發問呢,就竹筒倒豆子都說了,全然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個姐姐的神態變化。

林夏妮強撐微笑地聽著,心裡則不以為然:嗬嗬,到底是個孩子,若真是有什麼列祖列宗,他們家何必到現在還過得那麼窮苦。

雖然林冬妮說話顛三倒四的,但是這並不妨礙林夏妮從她的話語裡捕捉關鍵信息。

“今天初幾了?我睡了多久?”

“今天初五,到今天你已經睡了快十天了……”

石礦、摔倒、初五……

這無一不在昭示著一件事——

她是回到了1974年的春節。

那年春節,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光,即便現在她已經七十三歲了,但是隻要想起這件事,她的內心依舊心如刀絞——

被人淩辱跳了石礦以後,身體上的疼痛,心理上的折磨,父母的欺騙和兄弟的漠然,一一接踵而至。

這件事害得她名聲儘毀,是她一切厄運的開端,沒想到,她居然是回到了這件事發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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