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周遭的環境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柔軟的布料取代了堅硬的地麵,乾燥的溫暖換走了潮濕的陰寒。
顧磊磊睜開雙眼,看見了一片昏黃色的天空。
這片天空上什麼也沒有。
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沒有漸變的色澤,也沒有光影的變化。
它就好像是一塊粘貼在天花板上的潦草色卡,一點兒也不真實。
顧磊磊失神片刻,又偏頭望向身下。
身下,純白色的棉質被罩上沾染了不少黃土,還蹭上了零星的血跡。
這些血跡麵積不大,略顯乾涸,想必都來自於她的衣服。
顧磊磊低喘一聲,努力彎曲手臂,將自己的上半身緩緩撐起。
明亮的火光透過眼皮,傳入視網膜中。
顧磊磊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擋在眼前。
一直等了好幾分鐘後,她才勉強習慣了篝火的亮度,順便看清了坐在篝火堆旁的人——
血手屠夫正坐在一塊平整的石塊上,麵無表情地端詳自己。
他似乎是圍觀了自己“坐起身來”的全部過程,但始終沒有伸出援助之手,給予任何的幫助。
顧磊磊心下腹誹,臉上卻想要擠出一個代表“友好”的微笑……
“嘶……”
微笑戛然而止。
還未等她揚起嘴角,一陣劇烈的疼痛感便從大腦裡鑽出,攪得她神魂顛倒。
“啊!”
砰!
顧磊磊痛呼一聲,仰麵朝天,原路返回。
她重新摔回了被子中央。
脆弱的後腦勺砸在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上,倒是沒有承擔更多的傷害。
可饒是如此,從大腦深處襲來的鑽心痛意依舊讓她無法出聲,隻能死死地拽住被子的一角,咬牙強忍。
“為什麼……會……這樣?!”
顧磊磊想不明白。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又經曆了一些什麼,才會淪落至此。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之後,顧磊磊腦中的痛意漸漸消散,化為一陣又一陣的隱痛。
這一回,她吸取了教訓,不再嘗試起身。
顧磊磊仰躺在被子堆裡,一個勁兒地翻起眼皮,瞥向血手屠夫。
“喂!我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大聲問道,“這裡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付紅葉呢?他去哪裡了?”
血手屠夫低笑一聲,彆過頭去,撥弄身側的篝火。
就在顧磊磊以為他沒有聽見自己的提問,想要再次開口之時,血手屠夫慢吞吞地站起身來,走到顧磊磊的麵前蹲下。
顧磊磊看向血手屠夫。
血手屠夫單膝跪地,俯視身.下之人:“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問彆人去了哪裡。”
“彆動,我檢查一下你的情況。”
說罷,他伸出左手,
阻止顧磊磊胡亂掙紮,隨後又抬起右手,快速扒拉了一下顧磊磊的眼皮。
顧磊磊的眼珠轉來轉去,配合血手屠夫的檢查。
她好奇問道:“這是在檢查什麼?”
血手屠夫的右手向下滑動,隨口回答:“看看你的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麼奇怪的痕跡。”
他示意顧磊磊翻過身去:“我檢查一下你的後腦勺……你剛剛的表情不太對,是撞到後腦勺了嗎?”
顧磊磊配合翻身。
就在她轉動身體之時,又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從大腦中鑽出,讓她倒吸一口冷氣。
血手屠夫按住了她的肩膀,把一團【昏暗的光】拍在她的腦後。
溫暖的氣息鑽入皮膚,卻沒有激起任何的漣漪。
顧磊磊絲絲抽氣,小聲說道:“彆管了,沒有用的,該疼的地方還是在疼。”
血手屠夫手臂一僵:“那你忍忍。”
“行。”
顧磊磊閉上雙眼,幻想起了“離開地窟世界之後的生活”,試圖將自己的注意力從痛處抽走。
這個方法確實有效,但效果極其有限。
具體的表現為:
數秒之後,輕柔的觸感從頭皮上傳來,一根一根地撥動著顧磊磊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