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光璀璨的東區會議中心附近,被大樹遮蔽的陰影部分,幾乎是周遭唯一的暗處。
顧磊磊攥緊手指,等待血手屠夫的回答。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往四周的草坪上瞥去——希望這些綠油油的美麗風景,不會變成她們今後的墳場吧!
血手屠夫胸腔起伏。
他的眼珠子在軍師身上轉了一大圈,陳述事實:“我穿不上你的衣服。”
“沒事的,我要走了。”
“至於你嘛……”
“你……多看著點路,不要再像個碰碰車一樣到處亂撞了!”
說罷,血手屠夫立刻拂袖而去。
他的眼中充滿怒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樹蔭。
嘟嘟——
煞風景的汽車喇叭聲從近處響起。
李玲原地停車,打開了雙閃。
她搖下車窗,望向被攔住的血手屠夫。
“你的外套都濕透了……你怎麼了?”她故作驚訝地喊道,“還有,你的司機和助理呢?難不成,你是一個人來這兒的?”
血手屠夫快要發瘋了。
他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用此生最佳的忍耐力,艱難開口:“沒事,現在,我隻想一個人靜靜。”
“請你不要再來找我說話了。”
李玲不為所動。
她的臉上滿是擔憂之色:“你確定嗎?如果你和彆人吵架了,最好還是去吃點兒宵夜,平複一下心情。”
“我是說……你現在的模樣看上去非常糟糕。”
“活像是準備掏出一把屠刀,來砍死我一樣。”
血手屠夫戾氣更甚。
他條件反射般地將手指挪到腰間,卻握了一個空。
原本掛著刀鞘的地方,隻有一片虛無的空氣。
血手屠夫緩緩收攏五指,陷入迷茫之中。
被嚇到的李玲早在他動手的刹那,便縮進了汽車深處。
此時,她見血手屠夫沒有更近一步的操作了,方才戰戰兢兢地探出頭來。
她臉色發白:“你……剛剛是想做什麼?”
現在,她確實有點兒驚恐了。
就在剛才,血手屠夫臉上的表情,活像是真的打算砍死她一般。
那種深埋於靈魂深處的恐懼不會作假。
一時之間,李玲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她正身處地表世界之中。
因此,哪怕血手屠夫想做些什麼,遠處的保安也會在聽見動靜之後,迅速趕來。
血手屠夫垂下眼眸。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腰側。
數秒後,血手屠夫輕輕地彎起肘部,將右手放在腰間。
他反反複複地嘗試著“拔刀”的動作,眼眸裡閃過一絲困惑。
“我為什麼會做這個動作?”他眉間緊皺,“我的腰間明明什麼都沒有。”
他環顧四周,又將目光落在顧
磊磊的身上:“你之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
顧磊磊呼出一口濁氣,冷聲說道:“因為你忘記了很多事情。”
“看看這個吧,你應該會有所感悟。”
她從懷中取出幾張紙頁,遞給血手屠夫。
血手屠夫接過紙頁,一目十行起來。
在閱讀的過程中,他忍不住用兩根手指提起已經濕透的襯衫,試圖把它從皮膚上扒拉走。
顧磊磊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很難受嗎?”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要不要先去換件衣服?”
血手屠夫冷哼一聲。
他把紙頁還給顧磊磊:“原來,你們三個人是一夥的。”
顧磊磊訕笑著接過紙頁:“你太受歡迎了,我隻能出此下策。”
血手屠夫略一點頭,打開了越野車的車門。
他自然而然地坐了進去,仿佛這輛車,就是負責接送他的配車一般。
計劃成功了!
軍師的臉上浮現出一片得意之色。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溜到副駕駛座上坐下,死死地注視前方。
顧磊磊好笑地敲敲車窗:“喂,你才應該坐到後排去吧?”
“我可是女的啊!”
軍師目不斜視。
他的臀.部就像是被膠水固定在了座位上一樣,誓死拒絕離開。
血手屠夫又冷笑了一聲。
顧磊磊頭皮發麻,感受到他的耐心正在飛速下跌。
她隻好打開後排的車門,乖乖坐到他的身側。
啪。
車門關攏。
壓迫感更加濃鬱。
顧磊磊心塞極了。
她努力把自己貼到車門附近,以免不小心碰到血手屠夫的手臂。
李玲透過後視鏡,偷偷望了一眼後排。
她躡手躡腳地輕踩油門,近乎絲滑地發動了汽車,朝著彆墅區駛去。
呼呼——
風聲從窗外掠過。
車廂裡的咖啡味愈發濃鬱起來。
但是,除了血手屠夫的眉頭越皺越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