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蕩漾,木船緩緩前行。
顧磊磊又趁機和隊友們交流了一下有關密道壁畫的事情。
“那些壁畫全是和貪婪眼魔有關的儀式法陣。”她解釋道,“我看見了有關‘抹消心智’、‘斷肢再生’和‘增強情緒’的部分。”
軍師接上話茬:“還有兩個召喚儀式,分彆召喚‘貪婪眼魔’和‘扭曲陰影’,我們在地下礦場裡見過的細長黑影倒是不在此列。”
“它或許是地下礦場的特產之一。”
畫家惶恐道:“沒有驅逐儀式嗎?我檢查的部分隻涉及了‘擴大空間’和‘折疊空間’。”
眾人搖頭:“沒有。”
密道上的雕刻似乎是以展示“貪婪眼魔”或是“博林男爵”的力量為主要目的的,因此,但凡是帶有“削弱詭異力量”效果的儀式標記,統統都沒有出現。
在地窟世界中,“儀式法陣”是由一連串的“儀式標記”組成的。
哪怕顧磊磊一行人並不認識眼前的儀式法陣,也能夠通過法陣上繪製著的“儀式標記”來猜出它的大概效果。
就比如,召喚“貪婪眼魔”的儀式法陣上,一定會帶有和“貪婪眼魔”、“折疊空間”、“召喚”、“穩定情緒”、“異語溝通”有關的儀式標記。
唯一的問題是,一個不認識的儀式法陣裡或許會藏有其他危險的儀式標記,比如“轉移靈魂”或是“迅速衰老”等會導致冒險家身亡的部分。
所以,“猜效果”沒關係,但也僅限於“猜效果”。
隻要一位冒險家的理智還未徹底喪失,他們就不會去繪製一個自己不了解的儀式法陣,試圖舉行儀式。
顧磊磊提醒畫家:“哪怕壁畫上真的繪製著‘驅逐貪婪眼魔’的儀式法陣,我們也不可能去嘗試的。”
“我們不知道舉行儀式的代價,不知道在繪製完法陣之後應該做些什麼——我們甚至對‘如何與貪婪眼魔進行簡單的溝通’這種小事都一無所知。”
“也是啊!”畫家愁眉苦臉,“我隻是太擔心了……博林男爵不會真的召喚貪婪眼魔吧?她會嗎?”
她求助似的目光看向眾人。
顧磊磊艱難開口:“這不好說。”
“這不好說。”畫家重複一遍,咬住嘴唇。
她的臉龐倒映在清澈的水麵上。
船槳劃過,波瀾蕩漾,水麵碎成一片。
能夠交流的信息都已經交流完了。
餘下的部分,則超出了顧磊磊一行人的準備範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下船前,顧磊磊做出最後的鼓舞,“如果真的有危險,我們就各自逃命吧!”
“能跑掉一個算一個。”
血手屠夫冷哼一聲:“我們能逃到哪裡去?”
顧磊磊笑道:“各憑本事。”
李玲幽幽開口:“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你救了我一次,我也要救你一次。”
她的眼中迸發出偏執的光芒。
軍師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
“”
“”
“(),
在我們這群人裡,能救她的也就那麼幾個,你我都不算在內。”
李玲負氣望向軍師。
軍師平靜問道:“你直麵過神祇嗎?”
李玲茫然搖頭。
軍師手指輕點:“那你真的應該去試一試,這絕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體驗。”
李玲先是驚訝,隨後是憤怒——她意識到了,軍師是在正話反說,卻無力反駁。
顧磊磊安靜地聽著。
李玲如今的理智值不足以支撐她直麵神祇,假如軍師可以把她勸退,或許還是好事一樁。
到了這裡,其實小隊裡的大部分人都可以退場了。
隻是顧磊磊沒有資格、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把他們趕走。
再說了,或許呢?
每一位挑戰【城堡夜宴】的冒險家,都至少擁有一張底牌。
在她們沒有丟出底牌之前,沒有人能猜到這張底牌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噠。
木船觸礁。
在被前方石塊截停之後,它又輕輕地向後飄了一段路,方才停下。
骷髏女仆隊長壓低聲音,提醒眾人:“就在前麵。”
“這種地方,我們是沒有資格來的,所以我們會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李玲負氣開口:“你們跑了怎麼辦?”
骷髏女仆隊長沒有生氣:“我們不會跑的。”
“你……”
“噓,不要再為難它們了。詭異和詭異之間的壓製,要比詭異和人類之間的壓製更加可怕。”
顧磊磊打斷李玲的怨言。
她握住李玲的雙手,柔聲安撫道:“你有點緊張……我們這次的行動肯定很危險,但是……”
她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畫家的身上。
畫家心領神會:“你死了之後,我肯定也死了,到時候我們一起衝關。”
能把地下六層當複活池用的,真的隻有“八卦組”一支奇葩。
李玲嘴角抽搐,卻沒有抗拒這個提議。
她果然是在恐懼死亡。
有了李玲作為典型案例,顧磊磊不再偷懶。
她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隊友們,試圖找出每個人的心結,給予初步安撫。
效果不需要多好。
隻要不會在剛剛出事時,就原地爆發即可。
統統安撫了一遍之後,環繞在顧磊磊一行人四周的緊張氣氛頓時緩和許多。
血手屠夫冷笑著看向霍教授:“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搞人文關懷這一套了?”
霍教授平靜回答:“人總是要進步的。”
顧磊磊輕快靠近,拍拍血手屠夫的肩膀,小聲解釋:“有壓力才是正常的
() ,尤其是他們本不必卷入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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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磊磊歎氣:“你不需要我——你的問題不是心理上的,是物理上的。”
血手屠夫收回目光:“他呢?”
顧磊磊看向霍教授,真誠地回答道:“我懷疑他的心理素質比我還強。”
起碼她不可能在死掉了那麼多的隊友之後,還平靜地站在這裡迎接自己的新隊友。
霍教授微笑點頭,以示讚同。
血手屠夫冷哼一聲:“我懷疑這裡沒幾個人的理智值比你還低。”
顧磊磊聳聳肩:“理智值和心理素質沒有明顯關聯。”
血手屠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雙手抱胸,離開兩人周圍,彙入隊伍之中。
顧磊磊和霍教授緊跟著走了回來。
“出發吧……還是老樣子。”
顧磊磊低聲宣布。
霍教授與李玲並肩離開。
血手屠夫於不知何時出現在顧磊磊的身側,用隻有她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你安撫了她,又順手把她推上了死路。”
顧磊磊平靜回答:“這是她的專長,如果她會死,那彆人也會。”
血手屠夫道:“我以為你是個好人。”
顧磊磊停頓一秒。
等到她想要回答時,血手屠夫已經消失不見。
顧磊磊詫異地望向隊伍中間,看見血手屠夫和軍師站在一起,正麵容嚴肅地進行交談。
她恍然看向四周。
四周空無一人。
站在不遠處的付紅葉詫異望來:“怎麼了?”
顧磊磊緩緩搖頭,沒有說話。
負責探路的霍教授和李玲很快折返。
兩個人都安然無恙,並帶回來了大把的情報。
李玲迫不及待地開口:“前麵有很多眼睛,很多活人偶!”
“雖然我們沒有看見任何儀式法陣,但是,根據我的經驗而言,既然這裡會有那麼多的活人偶,就說明周圍肯定藏著不止一個法陣!”
“活人偶是法陣的‘電池’,如果沒有那麼多法陣的話,它們肯定不會分布得那麼有規律!”
“就是真的沒有看見法陣在哪裡……居然連我都沒有找到,真是奇怪。”
在擁有了頭銜【黑暗中的舞者】之後,李玲就沒有在這種事情上碰過壁。
顧磊磊問道:“你覺得,如果有法陣的話,會在哪個方位上?”
李玲轉動眼珠:“下麵?”
顧磊磊點點頭,回答道:“可能法陣被鑲嵌在石頭下方了。”
“假如說,博林男爵一直把這個島嶼當成儀式地點的話,她為了防止自己的法陣遭到破壞,可能會用石塊把它們掩蓋起來。”
想要“鑿開結實的石頭,找出埋於地底的法陣”,可要比“簡簡單單地擦掉法陣線條”難多了。
博林男爵又不是蠢貨。
() 她當然會選擇對自己更有利的那一項。
李玲喃喃點頭:“是啊!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知道哪裡危險,哪裡安全了。”
顧磊磊沉思片刻:“你能感受到法陣位於地下……那你能不能感受到法陣位於哪個方向上?”
李玲閉眼感受片刻:“不行,這裡的汙染太高,我感覺到處都是法陣……”
“嗬!”她驚恐睜開雙眼,“到處都是法陣……”
顧磊磊平靜道:“你或許發現了真相。”
這裡就是到處都有法陣。
防禦的、示警的、召喚的、轉化人類的……
說不定博林男爵確實是這樣做的。
軍師含笑提議:“既然‘到處都是法陣’,不如我們直接走吧。”
沒有人提出異議。
但凡躲不掉的,不如直接硬杠,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八個人整理了一下裝備,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李玲在前方帶路:“這裡有不少眼睛……但隻要蹲下走,稍微躲開一些,就不會被看見。”
“到了,就是這裡。”
她手指下方。
顧磊磊上前一步,低頭望去。
在她的身下,一座沒有封頂的單層神廟出現在視網膜中。
無數骷髏女仆有序結隊,各自巡邏。
幾乎沒有給入侵者留下多少視線死角。
顧磊磊觀察片刻,遺憾地宣布計劃失敗——她沒能找出任何一條安全路線。
“我們不可能在不被骷髏女仆發現的情況下闖進去,這裡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
“任何一條安全的走廊之後,都會接上另一條非常不安全的走廊。”
博林男爵對這片區域的態度非常嚴謹。
顧磊磊甚至想為她拍手叫好。
畫家趴在地上,思索片刻:“如果我們從牆壁上直接穿過去呢?”
“你瞧啊,骷髏女仆和骷髏女仆們會在走廊的兩頭交叉巡邏,但是在走廊中間,卻有很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