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冒險家:“……”
她的目光飄到血手屠夫和軍師的臉上看了片刻,隨後拚命地眨起眼來。
“是是是,你們不是養豬場,是調查記者。不管你們是什麼,我都可以加入的。”
“我的頭銜很有用。”
她就像是在推銷一個很好用的商品一樣推銷自己。
“而且,我暫時還沒有加入任何組織,背景清清白白!”
顧磊磊道:“你之前想加入什麼來著?”
這個問題無關緊要,純粹是想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女冒險家戰戰兢兢地看了血手屠夫和軍師一眼。
見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反駁“我們是調查記者,不是養豬場。”這一點,便試探著說:“我想參加尋找‘通向地表之門’的選拔。”
哦吼!
原來是未來的隊友。
儘管顧磊磊認為她的實力不容恭維,但還是多熱情了幾分——她對於一切想要回家、並付諸於努力的人都自帶“天然好感”。
“歡迎歡迎!”
她熱情地招呼道。
女冒險家的笑容十分勉強:“謝謝……請先救救我吧!”
眼淚在她的眼眶中打轉。
顧磊磊十分好說話:“你多等幾分鐘,我們馬上就來救你。”
“不過,在救你之前,我們得先把這塊白布撤回來。”
女冒險家咬緊嘴唇,指尖顫抖:“好……好的。”
顧磊磊安慰她說:“放心,我答應的事情基本上都做到了。”
“現在,我要把救你的方法和你說一遍。”
“千萬記住細節。”
“等到白布撤回來之後,我們就沒辦法交流了。”
女冒險家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
她看上去仍舊有些害怕,但要比之前好上不少。
顧磊磊很快說道:“等一下,我們會把一張【空白畫布】掛在繩子上,拉到你的麵前。”
“隻要想辦法跳進【空白畫布】裡,你就安全了。”
“從我們這裡把白布拉回來大概需要二十秒,更換【空白畫布】需要五分鐘。”
“再把【空白畫布】拉到你那邊需要兩分鐘。”
“我們看不見你那邊的情況,但你應該能看見白布。”
“等到位置差不多之後,我們會拉得慢一些。你找準空隙,自己跳進去。”
“整個過程差不多會留給你半分鐘左右,但考慮到範圍不小,所以真正留給你的時間應該是二十秒。”
“半分鐘一過,我們就會立刻拉回【空白畫布】。”
女冒險家嘴唇蒼白:“我……我明白了,是不是畫布一離開,我就得開始計時?”
顧磊磊道:“是這樣的,最後一個問題,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女冒險家呼吸急促:“拜……拜托等我兩分鐘,我檢查一下我手上
的道具和技能卡。”
顧磊磊看向霍教授。
霍教授舉起手機:“三十一分鐘。”
時間綽綽有餘。
顧磊磊點頭答應下來。
女冒險家的效率很快。
就衝著她在投影對麵的表現來看,她能夠走到這裡,純粹是依仗實力。
哪怕在得知自己時間有限的情況下,她依舊沒有冒然行動,而是反複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方案——甚至還冒險離開壁畫片刻,測試方案是否可行。
兩分鐘過去,女冒險家撫摸自己的發絲:“我好了。”
顧磊磊輕輕點頭:“那就開始吧。”
她拉回繩子。
女冒險家的臉瞬間從投影上消失不見。
“快,我們也沒有多少時間!”
顧磊磊對霍教授喊道。
兩個人分工合作,一個人舉【空白畫布】,一個人扯下白布。
繩子互相纏繞,兩個人迅速打結,把畫布掛回繩索上。
顧磊磊垂眸看向手機:“再等十秒。”
她們的效率太高,提前完成了更換【空白畫布】的任務。
……卻不能提前開始行動。
萬一女冒險家正在做其他準備,顧磊磊這裡的提前就會導致她那裡的失敗。
這種事情,可以晚,卻不能早。
“三……二……一……”顧磊磊倒數完畢,“出發吧!”
她用力一拉繩子。
由於【空白畫布】在繩索上的移動完全依賴於繩子的牽引力。
因而,顧磊磊隻要把繩子拉出和先前差不多的距離,就可以保證【空白畫布】最後停在女冒險家的附近。
“她隻能自求多福了。”
霍教授活動手腕腳踝。
顧磊磊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隻當他正在犯病,便不再多管。
很快,【空白畫布】移動到女冒險家附近。
顧磊磊小心翼翼地拉扯繩子,一次隻挪一小段距離。
進入【空白畫布】的人沒有重量,因而,顧磊磊也無法依靠“繩子是否下沉”做出判斷。
她隻能靠手感摸索。
走廊深處,騷動聲傳來,但很快消失。
看來,女冒險家應該是成功了。
顧磊磊自問自答:“差不多了吧?應該是差不多了。”
她指揮霍教授收繩。
大把大把的繩子向後拉出,【空白畫布】飛到眾人麵前。
幾道抓痕抓破畫布邊緣,留下可怖痕跡。
再抬頭一看,女冒險家淚眼婆娑,癱坐其中。
她發絲淩亂,麵部漲紅,胸腔起伏不定。
“¥#%¥……#¥%#¥%”
用濃鬱顏料勾勒出的女冒險家趴在畫布邊緣,嘴唇張張合合。
顧磊磊伸手把她拖出來。
女冒險家驚叫一聲,掉出畫布。
她就像是一隻麻袋那樣砸在地上。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安全了。
女冒險家激動地又蹦又跳,
完全不在意“她是從半空中掉下來的”這件小事。
她雙眼發亮,
看向顧磊磊:“你真是一位好心人。”
顧磊磊聳聳肩:“你還記得你在油畫裡待了多久嗎?”
女冒險家一愣:“什麼?我……我沒數,這很關鍵嗎?”
霍教授上前一步,簡單解釋了一下【空白畫布】的副作用。
女冒險家的嘴巴變成鴨蛋的形狀。
“哦……哦,我明白了,這個道具的副作用十分可怕……”她呢喃低語,“沒關係,但我現在還是活著的,不是嗎?”
她原地轉圈,拍打自己的身體:“瞧,還是人,不是油畫,謝謝你們救了我一命。”
她又轉到顧磊磊麵前,笑出八顆白牙:“謝謝你發現了我。”
女冒險家的樂觀出人意料。
顧磊磊詫異地看向她:“不客氣?……對了,你是怎麼進【空白畫布】的?”
女冒險家抓抓自己的秀密長發,說道:“我直接就跳進去了!”
她描述了一番自己的計劃。
“我從壁畫上脫離了一隻手,快速用鉤爪抓住了【空白畫布】,接著把它的下沿抵到牆壁上。”
她笑得眯起眼睛。
“然後……我就跳進去了。”
“看門狗應該是發現了我,但它們發現得太晚了,我已經進到畫布裡啦!”
顧磊磊為她鼓掌:“很不錯。”
她垂眸下望,指向女冒險家的腰側:“你受傷了。”
女冒險家穿了一件非常緊身的淺黃色上衣。
現在,淺黃色上衣的腰側正在暈染出大量暗紅色的血液。
女冒險家還沉浸在死裡逃生的喜悅之中,腎上腺素讓她忽略腰間的疼痛。
“什麼?哦,哦!我的天哪。”她迅速把【昏暗的光】丟向自己的腰部。
又蹦又跳一陣後,女冒險家的腰部不再流出更多的血液。
她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但還是精神抖擻。
顧磊磊雙手抱胸,環顧四周。
很不想承認,但這位女冒險家的精神狀態似乎是在場諸位中最好的那個。
噴霧效果尚未消散。
顧磊磊扭頭問霍教授:“這效果什麼時候消失?”
霍教授和風細雨般開口:“兩三分鐘後。”
很好,那就多等兩三分鐘吧。
顧磊磊拍拍輪椅扶手,示意女冒險家坐下休息一會兒:“不急著走,我們先聊聊天吧,你是誰?”
女冒險家原地坐下,一邊自來熟地召喚出礦泉水喝水,一邊回答道:“我叫李玲,是去年從地表沉降的冒險家,原本的工作是畫建築設計圖的。”
“因為聽說地下四層的調查記者分部在招募新隊員,尋找‘通向地表之門’,就想著乾脆
去試一試。()”
“()”
還真是樂觀。
顧磊磊有些詫異地想道。
霍教授平靜的聲音傳來——他已經擺脫了噴霧的影響,恢複正常心智:“你說的幾個月,有沒有包含副本時間?”
李玲詫異搖頭:“包含了,這有什麼區彆嗎?”
區彆很大。
顧磊磊耐心地解釋道:“副本時間和地窟世界的時間不同步,我們想知道你是在我之前沉降的,還是在我之後沉降的。”
李玲明白了:“你們是想知道地表上的事情?”
這一回,就連血手屠夫和軍師也齊齊扭過頭來,關注她們的對話。
李玲“哎呀”一聲。
她看向顧磊磊,說了一些在她沉降地窟前發生的新聞。
顧磊磊難過搖頭:“你大概比我早下來了……得有兩個月了。”
沒想到,她還是最新的新人。
李玲目光詫異。
她頻頻掃視顧磊磊,卻又吞下了口中的話語。
氣氛沉重。
李玲又看了血手屠夫和軍師一眼,悄悄靠近顧磊磊。
她低聲問道:“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顧磊磊道:“上樓。”
李玲立刻回答:“沒問題……之後呢?”
她略有些急切地看向顧磊磊:“之後我應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