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廢棄崗亭的路上,田梁支支吾吾地開口。
“其實……我們已經完成第二個任務了。”他說。
言外之意就是:他想要就此放棄,直接回家。
顧磊磊當然不會讓他這麼做。也不會讓他把要求說出口,動搖人心。
她搶先一步,陳述事實:“我們幾個人配合得很好。下次再想碰到那麼合作的隊友,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如果能夠完成第一個任務的話,我們就都能拿到《亡者複活術儀式步驟》……”
挖掘機的駕駛艙裡隻有顧磊磊一個人。
因此,除了同樣身為冒險家的隊友們之外,其他人都不會聽見她的說話聲——在這裡,“其他人”特指“小言”。
說話間,顧磊磊拖長語調。
她的餘光瞥向右上角。
很好,人設偏移指數沒有增加。
顧磊磊含糊地吞下“殘缺”兩個字眼,若無其事地略過這個細節:“還要在地窟世界裡生活那麼久,你難道不想為自己做點打算嗎?”
田梁的聲音瞬間消失了。
顧磊磊沒有催促,也沒有繼續勸說。
她穩穩地把拖拉機開到廢棄崗亭外,慢慢停下,然後從駕駛艙裡跳了下來。
“就在這兒吧,我們速戰速決。”顧磊磊催促道。
這一回,沒有人再去提什麼“第一個任務”、“第二個任務”之類的事情了。
田梁心虛地避開顧磊磊的直視,把小言從車裡搬了下來。
他已經被說服了,顧磊磊心想,在地窟世界中,確實沒有人能夠抵抗得了獲得更多力量的誘惑。
更多的力量,更高的生存幾率。
而大家都想要活下去。
……
被五人團團圍住的小言表現得異常配合。
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逃不掉了。
假如不說點什麼的話……這群奇怪的人是不會放過她的。
小言語氣沉悶:“你們老是盯著我乾什麼?我想複仇,你們也想?”
顧磊磊雙手抱胸,靠在拖拉機上:“說不定呢?”
她擺了一下手,示意趙惜年把車燈關掉,以免引人注意。
燈光一下子就按下去了。
眾人原本清晰的輪廓被抹去大半,隻留下隱隱約約的、被月光照亮的白邊。
小言猛得縮了一下身子,低聲懇求道:“彆關燈,它們怕光。我們的人數太多了,對它們而言,非常具有吸引力——沒有光一定會出事的。”
怕光?
吸引力?
顧磊磊回憶起另外三位目擊證人的表現,揮揮手,又讓趙惜年把車燈打開。
她蹲下身子,好聲好氣地問小言:“你看,你知道的比我們多,但是我們的數量比你多。”
“如果我們可以合作的話,這件事就能更好更快地解決了,不是嗎?”
小言凶狠地看向顧磊磊:“你們想要什麼?”
顧磊磊說:“我們什麼也不想要。你做你自己想做的就行。”
小言很快反駁:“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你們綁架我做什麼?”
南名舉起手來:“我們可沒有綁架你,你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嗎?非常自由。”
小言後知後覺地拍打自己的身子。
她的目光中蒙上一層奇異的色彩。
她低聲問道:“你們是調查員?”
南名自信回答:“當然,這一回,你總該相信我們說的是真的了吧?”
小言想了想,評價道:“這不是一個好職業。大部分調查員,都沒辦法退休。”
她的父母就是死在“調查員”的職業生涯中的。
南名裝模作樣地苦笑一聲,感慨道:“職業這種東西,又不是我們自己選的。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讓你走上某條既定的道路。”
小言又看了南名幾眼。
她放鬆了下來:“你說話的方式很有哲學色彩,很像是一名調查員。”
“不過嘛……我猜,你們幾個人之間,都得聽這位女士的話。”
她看向顧磊磊:“你很有說服力,說得我都要信了。”
顧磊磊微微一笑,說:“那是因為我很真誠。”
脆弱的同盟關係勉強建立了起來。
小言顯然還是不太相信顧磊磊一行人的目的。
可她依舊捏著鼻子,和大家分享了一部分“隻存在於她的大腦之中”的資料。
小言說:“在碰見你們之前,我走訪了很多地方,問了很多人。”
“終於,我發現,曆史係教授在百草墳中的某個位置消失過一陣子。”
“雖然,目擊者說,他很快就灰頭土臉地再次出現,並且,堅稱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半天都沒能爬起來,所以才會給人一種‘短暫消失’的錯覺。”
“但是,我感覺……”
顧磊磊和她異口同聲地說:“肯定是他在那裡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小言讚同點頭:“我花了很久才確定了那個地方的具體位置。”
醫生困惑地看向小言。
他抽出一根香煙,夾在指間,問道:“你為什麼那麼快就相信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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