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嗒。”
“嗒。”
輕輕的叩擊聲在室內響起,坐在廳中的霍染因拿指尖敲擊桌麵,這種無所事事的時間裡,單調又重複的聲音哪怕再輕微,都像是夏日午後的蟬鳴,無端叫人心浮氣躁起來。
就在這三人等得實在不耐煩之際,外邊突然跑進來一個保鏢,對著呆在休息室的兩名保鏢耳語一聲,兩名保鏢臉色微變,居然都顧不上和霍染因他們打個招呼,直接跟著進來的保鏢走了。
三位老板麵麵相覷。
“這是怎麼了?”蘿卜老板問。
“還能怎麼了,”矮老板,“肯定是外頭出事了!”
“又出事了?”蘿卜老板心驚膽戰,牙神經突突直跳。
霍染因早在兩位老板說話之前已經起身,他下了最高層,來到三樓中堂處,這個位置很方便,俯身一看,上下三層的動靜儘收眼底。
應該在一樓。
霍染因一眼評估出來,便要衝下樓梯——但兩股力量及時自左右勾住他的衣擺。
“……”
霍染因轉頭一看,矮老板蘿卜老板分站左右,一人一隻手,揪住他的衣角。
“不能衝動。”矮老板語重心長。
“大家一起走,一起走。”蘿卜老板不願落後。
霍染因隻能帶著這兩個老板,一步一步,挪到一樓。
等到達一樓,發現所有保鏢和船員、包括柳先生都在這裡。
柳先生安排找人——找幽靈,以及被幽靈擄走的一位保鏢,柳先生身旁的阿湯。
一陣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伴著時停時響的電梯機械女音,一路傳到紀詢的耳朵裡。
紀詢呆在漆黑狹長的空間裡,聽著外頭模模糊糊的聲音:
“一樓房間查過了。”
“二樓房間查過了。”
“三樓房間查過了。”
“上通風管道。”
“阿湯最後出現在一樓賭博區的通風管道裡,通風管道不遠處有搏鬥痕跡。小心,幽靈手中有槍。”
通風管道被打開了,一個接一個的人爬進去,漆黑的,狹長的,被水泥澆灌而成的空間……
“唉。”有人說話,“還是沒有發現。”
“幽靈消失了。這次還帶著一個大活人一起消失,怎麼都找不到,你說……湯哥會不會已經進海裡了?把人往海裡一丟,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撈上來。”
“就算找不到湯哥,找到幽靈也行。”
他們說話,行動,一次又一次站在紀詢藏身之所底下,一次又一次為紀詢實時直播現在的情況,而從沒有人抬頭看上一眼。
“叮——”電梯又響,“您好,一層到了。”
匆匆進來的人再次匆匆離去。
漆黑的,狹長的電梯井中,帶著昏迷的阿湯藏身轎廂的紀詢無聲勾起唇角。
燈下黑這招,古往今來都好用。
“事情……不太對勁……”
老板們都到了一樓的中堂,不止他們七個普通的老板,就連住在專門房間裡,看樣子是船隻股東的蔣老板和吳老板,也出現在這裡,聚集在矮老板身旁。
霍染因望著通風管道,借力一跳,雙手一撐,輕輕鬆鬆上了管道,再到事發的現場,拿手電照了片刻,最後望望周圍,又原路返回,跳回賭博區。
一跳下來,就見眾位老板目瞪口呆的樣子。
蘿卜老板:“年輕人的動作……比我們的話還快啊!”
矮老板:“上去看見了什麼?”
“沒看見什麼,幽靈掃尾掃得很乾淨。”霍染因說,“保鏢應該先被人自後拖行而後腦袋重擊在承重柱上。這導致了他沒能第一時間呼喊救援,也就在後續的戰鬥中節節敗退乃至被人敲暈帶走;至於幽靈,身高、身手應該都不錯,對自己很有自信,是個心細如發的謹慎人物……嗯,差不多這樣。”
“這叫沒看見什麼嗎?”馬尾老板下意識說,“明明看見了很多!”
“怎麼看出保鏢是那樣擊倒的?”矮老板問。
“地上有拖行痕跡,承重柱上有血跡。如果沒有一開始就失聲,根本無法解釋阿湯為什麼不在被襲擊的第一刻不大聲叫喊,當時船員都在一樓搜查,隻要在通風管道裡叫喊,必然被人聽見。”
“幽靈的身高、身手?”
“按照現在情況分析,幽靈很有可能殺害了兩個老板,無論第一起案子還是第二起案子都有利器留下的傷口。幽靈明明隱身暗處手持利器卻選擇和持槍保鏢肉搏,不是對自己的身手有自信是什麼?搏鬥沒有辦法脫離客觀身體條件,阿湯身高1米78、身材健碩,幽靈想要控製住阿湯,也要有基礎的能追上的身高和體重。”霍染因解釋。
至於心細如發的謹慎人物,能讓他在現場沒有看到更多的能側寫幽靈的線索,還不夠心細如發和謹慎?霍染因暗想。這艘船上,真是臥虎藏龍啊。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矮老板對霍染因刮目相看,“長江後浪推前浪。”
“流氓也要學知識。”霍染因嗯一聲,認下之前矮老板對他的猜測。
矮老板一樂,把霍染因拉進小圈子裡,先對眾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