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涵和謝妤到扶突時, 正是春寒料峭,萬物尚未複蘇,隻有冰雪下的淙淙流水顯露著即將到來的生機。

虞旬父陪著謝沁接見了謝妤。

曾經的小豆丁, 已經長成了如竹似玉的少年, 張開後,他的相貌像楚楚的更多一點,有一雙繼承自楚王室的鳳眼, 更濃稠豔麗, 結合被權臣把持的背景, 真真是能讓人腦補萬字可憐兮兮的文字。

“阿姊你終於來了!”謝沁兩眼放光芒, 他從小記事,雖然謝妤出嫁時他才三歲,也很記得到對方, 早不來晚不來,現在來送個風醫, 那肯定是來救他的呀。

“咳咳咳。”虞旬父在旁咳嗽兩聲, “公子當呼宋太夫人。”

謝沁突然正經, “宋太夫人遠道而來, 送來良醫,良苦用心,我不知何以為報。”

謝妤瞥虞旬父一眼, “我是宋太夫人,也是齊國公主,更是沁兒的嫡親長姐, 沁兒喚我阿姊沒錯。”她對謝沁比著手笑道:“阿姊走的時候, 沁兒還這麼點大,沒想到現在都快和阿姊也一樣高了, 快是大人。”

謝沁甜笑,“我也還記得阿姊臨走的時候,最後給我梳過一次頭發。”

謝妤不料謝沁記得這樣清楚,連她都記不太清了,“好像是的,那天下雨,你跑出去玩,渾身水汽,洗刷後幾根毛濕漉漉的......”

謝妤和謝沁的年紀差太多,姐弟倆本是不熟悉的,這一追憶,那血脈親情便默默流淌,隻可惜每溫馨多久,就有擾人的來了:

“早就聽過驛使館奏報,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阿姊盼來了——”不遠處傳來謝漪的帶笑的親切聲音,玖少卿陪著人一道過來。

緊接著,拾夏也帶著謝澆過來了,“兩國邦交,虞家主撇開我等不妥罷。”謝澆是謝妤出生後的第二個孩子,從小籠罩在長姐的威壓下,有那麼一絲怕謝妤,並不是很想來,可架不住拾夏硬拉。

怎麼能不過來?

這個時間點,謝妤親自過來,能乾什麼,當然是替謝沁站台了。

七公子已經有虞旬父撐腰,有楚國暗暗助威,再加個宋國,還得了?

一下子會客的殿堂就吵鬨起來,謝妤還能說什麼,自然是奉上醫工,去探望齊公了。

半年多的臥床,令曾經俊秀風雅的君王骨瘦如柴,他嚼不下東西,隻能喝點湯水粥米,怎能不瘦?

吃喝拉撒都在床,所幸宮人殷勤,否則早就臭氣熏天,可即便如此,室內也有股淡淡的腐臭,那是躺久了,他的臀部出現壓瘡。

第一處被發現時,那一批服侍的宮人皆儘被處死,宮人開始每隔半個時辰給人翻身,因此他連睡一個整覺都沒有,眼睛越發渾濁。

即便如此,雖杜絕了其它壓瘡的出現,臀部那一片卻越來越大,目前有半個巴掌大,紅紅的肉外露,周緣是花白的皮,局部有些發黑像膿瘡的東西,還有滲出來淅淅瀝瀝的黃水。

直到黨闕來了,配了濕潤燒傷膏,創口才有所收斂,此時宮女正在給齊公塗抹藥膏,塗著塗著,對方就拉出屎來,宮女連忙小心清理,避免汙穢沾染傷口。

等塗完後,懷陀才讓群臣、謝妤進入。

饒是有再多怨恨、再多失望,此情此景,謝妤也眼眶濕潤,“君父——”

她想起她是齊公的第一個孩子,她剛出生時,齊公還是太子,那時對方比現在的謝涵年紀還小些。

沒有廢太子之危,也沒有那些靠著兒子才沒被廢的不堪入耳流言。

他會給她紮秋千,也會給她挑小裙子,會給她獵白狐圍脖,也會在被她咬了一口後,怕傷了她乳牙而忍痛不抽出手指。

她偏開頭,哽咽道:“狐源在哪,爾等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啊啊——”謝妤話音一落,齊公就嘶叫-->>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