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大學。
這裡聚集著未來行業內的精英。
人來人往,空氣中散發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
有一個人站在題板跟前駐足了很久,他帶著兜帽,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四周。
沒有人注意到他。
確認完周圍的情況值周,他拿過了擦板,將這周的學術研究題擦去,寫上了其他的問題。
在寫題的時候,他的呼吸不斷的急促了起來。
粉筆灰落在了凹槽之中,濺起灰塵。
在最後一筆落下之後,他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將粉筆捏在手心中,隨後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
————
琴酒後悔了。
‘琴酒’的這個名號,很少跟‘後悔’這兩個字搭邊。
但現在他實實在在體會到了這一點。
因為雨野初鹿變粘人了。
就像是不小心沾到鞋底的泡泡糖。
無法處理。
自從淩晨他按照貝爾摩德所說的問題進行了解釋之後,這個家夥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比起現在的情況來講,琴酒寧願不知道雨野初鹿為什麼而鬨彆扭。
也不至於現在這個家夥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奇怪的幸福氣息,跟在他的後麵,讓他渾身難受。
“離我遠點。”琴酒看著跟個尾巴一樣的雨野初鹿說道。
“琴酒先生沒有假期嗎?”
雨野初鹿鼻尖輕嗅,他聞到了琴酒身上並不濃鬱的血腥味。
也就是說他百忙之中抽取了時間,為了他而壓縮了自己的業餘休息時間。
“我不需要。”琴酒看了他一眼,麵色有些不虞:“如果你需要假期的話,可以去跟那位先生申請。”
“那我今天可以跟著你去做任務嗎?”
雨野初鹿衝著琴酒發出邀請,他輕微的眨了眨眼。
這樣會讓他本就占據了臉部很大一塊位置的眼睛,變得更大一些。
“我記得那位先生給你提前布置了任務,去做你自己的。”
“這次的任務很簡單,你交給石出勇也行。”
雨野初鹿的擺爛想法沒有取得他監視人的認可。
琴酒毫不留情的拒絕了雨野初鹿的這個要求:“最近那些臥底不太安分,石出勇的能力不足以讓我交付這些任務。”
“那我待會去米花町大學一趟。”
琴酒檢查配.槍的手變得遲鈍了一些:“你又探查我的任務資料了。”
雨野初鹿愣了一下,很快的就反應過來了:“所以說,琴酒先生的下一個任務目標在米花町大學。”
這個推理根本不需要用到大腦。
琴酒下意識的反應就代表著他認為雨野初鹿知曉了他的任務地點,並且想要強求跟著一起去。
看著雨野初鹿的表情,琴酒就知道自己想的有些多了,這可能僅僅是個巧合。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接下來的任務目標不應該在米花町大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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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擦了擦槍:“你沒說過。”
雨野初鹿腦子轉了轉,驚奇的從腦海中想起他的確沒有彙報過這種行程。
畢竟不太重要。
但這種敷衍的話很少會被其他人關注到。
琴酒作為一個監視人,卻記住了雨野初鹿每次的彙報過程。
這讓雨野初鹿想起自己每次能省事就省事的口頭闡述,莫名從內心深處湧上來了一絲愧疚。
“雖然,但是……我們的章程是一樣的。”雨野初鹿直接大跨度之前自己熱起來的話題:“這下你甩不掉我了。”
“在外麵,你要儘量跟我保持距離。”
“放心吧,不去找你。”雨野初鹿說:“我也很忙的。”
琴酒嗯了一聲,聲音很低沉,帶著點點的疲倦。
他已經連軸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這讓他的大腦神經感受到了些許的疼痛,但他依舊適應良好。
他打算在這個任務結束之後休息一天,至少讓他的肌肉和神經同時能感覺到舒適。
“你這次任務需要多久?”琴酒忽然問雨野初鹿了這麼一句話。
雨野初鹿盤算了一下:“其實很簡單,在演講結束之後,任務就可以提上行程,我不需要實施,有人會幫我。”
“也就是說,演講之後你的時間是完全空白的。”
“是這樣說沒錯。”,雨野初鹿似乎了解了什麼,腦袋半側:“你這是打算讓我介入你的任務了?”
琴酒沒回答這個,而是不知原因的提起了:“上次的草莓園,交的錢還在期限內。”
雨野初鹿迷惑的咬了咬下唇:“這麼久的期限?草莓園的園主會同意的概率隻有百分之12.3%”
“我把它買下來了。”琴酒的聲音在雨野初鹿耳邊回響。
買……買下來了?
那雖然不是多大的草莓園,但看起來園主對草莓的悉心照料程度,應該也是不小的一筆支出。
雨野初鹿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個概率可要比長期租還要低。”
“這也側麵反映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琴酒揚起一個殘酷的笑,撕破了雨野初鹿的舒適圈:“這個世界不是用概率來演變的。”
雨野初鹿咬著下唇的牙齒沒忍住,使勁向下嗑去,然後忍不住‘嘶’了一聲,舔了舔下唇,嘗到了一絲鐵鏽的味道。
琴酒不是個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他總是會給他異能後驗算的概率帶來一點小小的變化。
人是世界上最複雜的動物,他們的變化無法加入計算之中。
就算雨野初鹿的大腦經過再複雜的驗算,也無法保證下一次琴酒不會做出讓他出乎意料的行為。
說道這裡的時
() 候,琴酒走到了自己的大衣旁邊,如同變魔術一般變出了一張紙。
他將這張紙遞到了雨野初鹿的麵前。
“這是……”
“很明顯,這是一張轉增合同。”
雨野初鹿接了過來,視線快速掠過上麵的文字。
都不需要想,琴酒就知道雨野初鹿在檢查上麵的條例在法律條件下是否會存在漏洞。
琴酒走上前兩步,將合同反轉,又塞回到雨野初鹿的手裡:“現在,這個草莓園是你的了。”
雨野初鹿看著在末尾處的簽名。
是他的名字。
跟他的筆觸完全不一樣,但依舊華麗,讓他的名字在這張紙上顯得熠熠生輝。
“你把之前我給你的酬勞原還給我了。”雨野初鹿說:“按照普遍性來講,你這樣的行為一般是不想跟我扯上關係,或者說對我有所求。”
“按照普遍性?”
“因為琴酒先生打破了我多次的概率,所以,按照普遍性而言。”
雨野初鹿一挑眉,他的白色發絲隨之波動。
“所以琴酒先生,想讓我做什麼呢?”
他的聲線在說到後麵這句話的時候微微上挑。
青年的聲音在故意壓低的時候會顯得特彆的優雅動聽。
“彆這麼說話。”
“在我出國的那段日子裡,我的大學同學都很喜歡我用這樣的聲音跟他們說話。”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琴酒將槍放到了皮套裡麵:“他們覺得一個天才小孩故意裝成大人的樣子非常的搞笑?”
“……”雨野初鹿在腦海中盤算了一下,最後悲哀的發現這好像這種可能性,要比他受歡迎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琴酒先生,有些時候沒有必要說這些實話。”
“草莓園,你也不是白拿的。”
“我就知道,我肯定還要付出相應的報酬。”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天上永遠沒有掉餡餅的事情,得到的東西一定要付出什麼。
雨野初鹿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或許說從小他就被迫明白了這個道理。
從他用他的一管血來換取母親一個微笑的時候。
“所以說,琴酒先生想讓我做什麼?”
這一次雨野初鹿的聲音正常了一些,但莫名帶著沮喪。
他手上的這個轉增合同現在顯得沉甸甸。
“但琴酒先生你要明白一點,這屬於先斬後奏,雖然我同意了你需要等價交換這一點,但我隻做我願意的……”
琴酒驟然打斷了雨野初鹿的話語:“我要你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內,不再使用異能去看這個世界。”
他的語速很快,讓雨野初鹿未儘的話語全部收了回去。
雨野初鹿張著嘴,手還在空中揮舞著,但卻被按下了暫停鍵,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在琴酒麵前發呆了。
雨野初鹿覺得琴酒的每一句話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包括他剛才說的話。
過了好一會,
雨野初鹿才勉強打起精神來,但他的眼睛卻不敢去看琴酒。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盯著他自己毛茸茸的地板和拖鞋。
“我……我……不是很懂。”
“我要你不允許開異能。”琴酒說:“這次,我說的是不是足夠清楚了?”
“清楚了。”雨野初鹿有些舍不得手上的這個文件,然後他扔還給了琴酒:“但我拒絕。”
“我認為這不是個虧本買賣。”
“琴酒先生,在我看來,這就是虧本的,我賴以生存的能力,就是我的異能。”
雨野初鹿從不信任其他人,他隻相信自己的能力。
“雨野初鹿你要知道,我本應該給你直接下達命令要求你服從。”
在進入組織分配到監視人的那一刻,雨野初鹿早就熟讀了那些規則。
他甚至從那些規則裡麵找到了不少的漏洞來方便自己。
雨野初鹿自然明白琴酒的意思。
甚至說對於組織成員來講,琴酒對他的態度已經過於溫和了。
“看在草莓園的份上。”雨野初鹿將合同捏在手上,他的眼睫輕顫:“不,是看在琴酒先生的份上。”
琴酒很滿意雨野初鹿的回答。
他本不想收取報酬。
買下那個草莓園屬於一時興起,但總歸需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趁著這個機會讓雨野初鹿明白自身條件再好不過。
但……
琴酒的視線微轉,看到了耷拉著腦袋的雨野初鹿。
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委屈的氣息,雖然沒有完全表露在外麵。
可憐的顧問低垂著腦袋,頭發飄到兩側,像極了兩隻因為沮喪而耷拉下來的耳朵。
“三天。”
雨野初鹿抬起頭來,呆毛隨著他的移動緩緩的炸了起來:“什麼?”
“維持三天的時間。”琴酒將視線移開,站起身來:“這樣可以嗎?”
雨野初鹿壓不住嘴角的笑意,他心情良好的說道:“雖然三天的時間很長,但還在容忍範圍之內。”
琴酒清楚的知道雨野初鹿這是在表明,這不是他的極限,但是他依舊要表明現在的情況已經到達他的臨界值了。
這是雨野初鹿用來讓自己的利益到達最高點的方式。
“所以……”
琴酒衝著雨野初鹿伸出手。
雨野初鹿的視線下移,看到了琴酒那皮質手套的手。
因為有上次的教訓,他下意識的要將他珍貴的腦袋放上去。
但琴酒早就預料到他的意圖,並且在他想要這麼做並且準備開始實施的時候,毫不留情的移開了自己的手。
‘砰——’
雨野初鹿沒站穩,下意識的用自己的手腕扶住了旁邊的凳子。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琴酒居高臨下的說著這句話。
剛才對於雨野初鹿的妥協就好像是在夢中發生的一樣。
“我知道。”
雨野初鹿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從自己的懷裡將眼鏡盒拿了出來,依依不舍的往前遞了過去。
雨野初鹿說:“你得保護好她。”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那樣認真的看著琴酒,比起交付一個眼鏡,更像是在交代遺囑。
跟琴酒的M92F一樣,雨野初鹿將眼鏡看成異能發動的開關,也就是他的武器。
琴酒隨手接了過來,然後放到了旁邊。
跟他上次交給雨野初鹿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彆,甚至連盒子都要比之前包養的更加的亮一點。
“行了,你去吧。”
“就這樣?”,雨野初鹿說:“就這樣走?”
“我的意思是,你不送我了嗎?”
“我剛說完,在外麵,我們還是保持距離,你的聽力似乎不太好。”
“那伏特加呢?”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你團團轉的,雨野初鹿。”
“那貝爾摩德呢?”
“她回國可不是為了接送一個顧問。”
懂了,意思就是貝爾摩德也有事要做。
年輕的顧問不喜歡坐公交車,他寧願走路過去。
要知道在米花町這個城市,公交車犯案實在是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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