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私立森然高中,第三體育館。
夏天落日晚,此刻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日程表上當天的訓練結束,進入了一天中僅有的長時間門自由活動。
大部分人都去食堂吃晚飯,或趁澡堂人不多先去泡個美美的熱水澡洗去一整天的大汗和酸累,再或者在清涼的夏夜鑽進學校周邊大片的森林中散步,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留下的隊員全是自主訓練的。
列夫沒溜成,被黑尾揪住狠狠加練了一番,小林夕咕嚕嚕推著籃筐在一旁幫忙撿球。
撿完一籃筐,估摸著暫時夠用了,她找了個角落坐下,翻開筆記本開始寫排球日誌和心得。
日本如今仍然大規模保留著紙質化辦公和書信交流,並將其認為是給予收信人相當程度尊重的一種方式。
儘管繳納水電及各種程序都使用寄件造成了低效率,讓享受過很多方便快捷軟件的小林夕十分不習慣,不過堅持手寫日誌心得有種生活的儀式感,能靜下心來慢慢回顧一天的工作,將整頁紙寫得滿滿會帶來充實的成就感。
隻是寫了個日誌的工夫,她再抬頭時,體育館就多了個人——黑尾和梟穀學園的主攻手木兔光太郎把烏野的月島拐了過來。
名場麵在即,小林夕趕緊端著剩了一半的果盤走過去,邊哢嚓哢嚓吃水果邊圍觀木兔月島兩人的扣殺攔網練習。
作為烏野的理智,月島的觀察力果然細致入微,加上長手長腳的優勢,即便麵對的是全國排名前五的主攻手,預判到對方球路的概率也不低。
要說最拖後腿的,估計是力量不夠,而且技巧不熟練吧。
看到那在男生中算瘦的手臂被木兔大力扣殺砰地一下砸飛,小林夕下意識感同身受地麵部扭曲:好痛!
她嘴裡塞滿青提,鼓著腮幫字皺眉的模樣比月島的表情波動幅度還大,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木兔得意臭屁地叉腰,連頭發絲都驕傲地豎起來:“嘿嘿嘿!怎麼樣,音駒的經理要不要來試一下,好像聽黑尾說你也會打排球吧?”
跳發和接球的水平他們在白天熱身的時候見過了,不知道攔網技術怎麼樣。
月島低頭看了眼小林夕纖細的雙臂,再看看木兔手臂上結實的肌肉,雖然麵對學長沒說什麼,可淡淡譴責的眼神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就算女經理水平挺好,但你居然好意思讓她接全國前五的扣殺?
他攔了幾個球都沒攔住,小臂內側一片火辣辣的紅,被砸到的手指現在還隱隱作痛。
小林夕也愣了下,剛才看了一會兒的確有些手癢,便擦乾手上的汁水,把高馬尾紮成盤發牢牢固定在腦後,以免遮擋動作和阻攔視線。
她站在網前,雙腳保持距離微蹲,抬起杏眼躍躍欲試地望過去,舔了下唇角,乾脆簡潔道:“來。”
月島的目光一頓,總覺得對方此刻的神情,和日向化為“野獸模式”有一點點相似。
“再來一球!”木兔光太郎高高躍起,至少在小林夕看來,這個扣殺的起跳姿勢非常完美。
眼瞳鎖定空中的球和手掌,她視線沒有絲毫動搖,但身體已經做出反應,本能地抵達了相應位置,來了個起跳前的小助跑。
斜線球。
伴隨著這個詞在腦海中升起,她正好跳起,抓住時機利落地擋下了這一球,重重打回地板,反彈得老高。
攔網那一瞬“咚”地一聲非常響亮,小林夕被後勁打得落地不穩,後退了半步,甩了甩手臂緩解那種微麻感。
然後一揚眉,表情是不輸給木兔的小得意,舉起剪刀手:“耶!”
“哦哦!很不錯嘛!”木兔興致正高,並沒有進入低落模式,反而抓住球網把臉湊近,貓頭鷹似的豎瞳發亮,“既然這樣,我們再來一百個攔網吧!”
“……”怪不得你和日向後麵能當師徒,除了性格像,這熱情也是一脈相傳,不論攔網還是托球,一開口就是一百個起步的!
小林夕突然能體會到研磨麵對日向的托球請求想逃跑的心情了。
她趕緊轉移話題,望向月島:“怎麼樣?”
一米八八的大高個收斂了目睹身高差、體型差劣勢下成功攔網的驚訝,假笑道:“很厲害。”
“不要說這種我知道的回答,”小林夕摸了摸脖子,這家夥比鬆田還高,站得近了仰頭看人真累,“烏野的大聰明,你應該不會看不出剛才的技巧吧?”
“……”雖然月島確實從那一球中參透了些許技術,可“大聰明”是什麼稱呼?
這時黑尾把列夫折騰得趴下了,過來瞧瞧情況,小林夕指指他,“我們隊長教的,你彆看他這樣子,攔網還是很強的。”
她在音駒當了一年多的經理,自然也學到了不少東西,曉得即便力量稍有不足,也是能用技術彌補的。
“哇,沒想到在你心裡我這麼厲害,”黑尾懶洋洋地靠著球網杆子,“那你覺得我攔得下牛若嗎?”
“你想多了。”小林夕果斷否認。
黑尾也沒想過得到肯定答案,拉著月島提議試試雙人攔網。
小林夕打算看完就去吃點東西,拎起角落的背包把筆記本放進去,從裡麵取出手機,發現有兩條未讀郵件。
說起來,為了不乾擾訓練,她手機一直是靜音的,下午接了水果送達的電話後就沒再看過,這郵件該不會是很緊急的事情吧?!
她連忙點開來,第一眼先看時間門,全是半小時前發來的,還好,不算耽擱很久。
接著再看發件人:鬆田陣平。
嗯?他好像基本沒有主動給自己發過郵件吧,放暑假呢,又是大晚上的,能有什麼事?
小林夕開玩笑般隨便想著,總不能是幾天沒見想自己了吧。
最後才垂眸去翻內容。
兩條郵件的內容都很短,是鬆田陣平一貫的直接明了,不會多說廢話。
可不同的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