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3, 20:04,南宜市第二看守所]

比起那天夜裡的初審,這次的審訊要順利許多。雖然趙成虎交代問題的態度依舊惡劣、嘴裡不斷噴糞、還顧左右而言他, 但他嘴上那個把門的明顯在偷懶,罵著罵著還能被喻樰套出不少話。

這期間易時幾乎沒有開口, 而是劈裡啪啦打字做記錄。今天的主審員是喻樰, 易時的主要作用是震懾,但凡趙成虎言辭太過出格讓人不爽了,他就立即給趙成虎一點顏色瞧瞧,每次都很成功地將他燃起的囂張氣焰毫不留情地按滅。

趙成虎吊著三角眼, 斜斜瞟向跟一縷幽魂飄在身邊似的男人,嘴裡嘟嘟囔囔, 沒什麼好話。喻樰翹著腿,坐姿閒適隨意,右手在把玩一支筆, 平平無奇的水筆在修長的指間轉出各種花樣。

“按照你的說法, 龐刀子和禿老鬼是打算去幼兒園綁架, 對吧?”

趙成虎猛然抬頭, 睜大雙眼:“艸你媽!老子什麼時候說這個……嗷!”

一道黑影飛來,不偏不倚砸中右邊眉骨,趙成虎嚎呼一聲,眼眶疼得漲紅發酸。那玩意兒掉在桌上蹦了兩下, 是一個糖果形狀的軟陶裝飾品。

這種東西精致又小巧, 平時看著迷你可愛,可是剛剛扔過來的力道可不輕, 還對準了脆弱的臉部位置,殺傷力也不俗。

“欸, 你怎麼把我書簽夾扔了?”

“順手拿的。”

“下次扔的時候注意點。”

“避開眼睛了。”

“不是,我讓你扔準點,”喻樰頓了頓,“瞎了算我的。”

“哦,好。”

操!趙成虎這堆炮仗又被點炸了,惡狠狠瞪著那兩個文弱的小白臉。易時也在看他,隻不過是居高臨下的姿態,眼中的漠然像是在看一顆塵土。

“媽的,老子一定要告你們!小白臉、雜種、狗娘養的……”

易時站了起來,揉揉手腕,意思不言而喻。喻樰抬手擋了下,讓他等會兒再去,拿著剛剛自己隨手記錄的關鍵詞繼續問:“你們踩好點了,是哪家幼兒園?”

“放屁!老子什麼都不知道!”

喻樰放下水筆,拿著小本子走過去,站在趙成虎麵前,態度和表情都很親和友善:“那換個問題,咱們聊聊你們綁小孩兒的具體時間?”

趙成虎才不想和他聊,甚至都不想看見他的臉。打兩次交道,他算是碼清楚了,這倆臭警察都不是好東西,笑的那個專挖坑,不笑的那個專動手,配合得倒是挺默契。

最要命的是說到點子上,他們和禿老鬼商定的計劃的確是對幼兒園下手,還是有錢人才上得起的貴族幼兒園,個個家底殷實,要個幾百萬幾千萬的贖金都不在話下。

之前不小心供出龐刀子的藏身處已經讓趙成虎懊悔不已,要是再從他的嘴裡泄露龐刀子接下來的具體計劃,那他真是要成了卑鄙無恥、出賣兄弟的“叛徒”了。

因此趙成虎打定主意,什麼都不要說,張嘴就罵人,大不了吃點皮肉之苦。小白臉狠是狠,趙成虎也摸出門道了,次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諒他們也不敢真的把嫌疑人給搞殘了。

“我再問一遍,綁架的具體時間和地點?”

趙成虎瞪著喻樰,打定主意咬死不說。

見他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喻樰不急也不惱,細長的丹鳳眼挑一眼牆上的種,問易時:“有煙嗎?”

易時從褲子口袋裡摸出煙盒遞給喻樰,誰知喻樰搖頭,對趙成虎努努嘴:“給他。”

易時扔了一根煙丟到趙成虎麵前。

“?”趙成虎不知道他們倆賣的什麼關子,警惕盯著對方,眼睛卻控製不住往那根煙上瞄。他是個老煙槍,進來這麼多天連個煙屁股都見不到,一點煙味兒都饞得不行了。眼下就有一根擺在麵前,還是好煙,更是把他的魂兒都給勾走了。

“抽吧。”喻樰摸出鑰匙,解放了趙成虎銬在桌麵上的右手。

趙成虎越發小心,動都不敢動,警惕地問:“你什麼意思?一根煙就想收買你爺爺了?”

“還不至於。”喻樰的語氣暗含惋惜之意,“彆多想,隻是看你可憐罷了。”

趙成虎罵一句臟話,一把將桌上的煙撈起放進嘴裡,更加氣勢洶洶:“火呢?!”

易時感覺他皮又癢了,打算給他下點猛料。他的手剛掐住趙成虎的後頸,喻樰擋了下:“給他。”

“……”易時放開趙成虎,打火機扔給趙成虎,退後一步靠在牆邊。

趙成虎迫不及待點上火,狠狠吸一口,眉眼舒展開,一副剛剛吸了毒的快活樣。他對著喻樰嗬嗬一笑,有嘲諷也有調笑:“謝了啊警官。我可不可憐你就彆操那個心了,反正你們接下來有的忙了。”

從剛剛開始,喻樰和藹的微笑就沒退下去,他看著趙成虎吞雲吐霧的模樣,輕輕搖頭:“其實我有點搞不懂,龐刀子是幫你擋過子彈還是上過刀山下過火海?都到了這個份上,落到這步田地,你還不肯鬆口?”

“嘁,你們這些虛偽的警察怎麼會懂?”趙成虎吐出一口青煙,正色道,“這是道義!是義氣!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們有過命的交情!”

“哦,這樣,”喻樰恍然大悟,“有點桃園結義和水泊梁山的味兒了。”

趙成虎懶得理他,煙叼著慢慢抽,這倆警察估計拿他沒轍了,今天解過煙癮,晚上能睡個好覺。

“草莽土匪都興拜關二爺,看來這話不錯。不過……你為龐刀子這麼兩肋插刀,他可不一定會對你義薄雲天。”喻樰靠著審訊桌,微微一笑,“趙成虎,你不會真的指望龐刀子會來救你吧?”

聞言,趙成虎的臉色漸漸沉下。在看守所的這段日子,一腔熱血冷卻之後,他的頭腦也漸漸清醒了。他和龐刀子又不是親生兄弟,再怎麼過命也都隔著一層關係。本來就是蛇鼠一窩臨時湊起來的一個犯罪團夥,這下樹倒猢猻散,大難臨頭了落荒而逃都來不及,誰能顧得上彼此?

他不說對龐刀子十分了解,起碼七分是有的。龐刀子隻要沒落網,就能想辦法離開國內,之前兩人在獄中聊過,龐刀子有個老表在金三角“發家致富”,賺得盆滿缽滿,還有一支小規模的私人軍隊,到時候去投奔老表,什麼國內刑警,國際刑警都不放在眼裡。

而他在離開之前,要乾把大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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