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口,禪院直毘人的黑臉便是一怔,看著乙泉千的目光深沉幾分。
“卻是不知,閣下還有關心他人家事的功夫。”
禪院直毘人:看書都快看傻了,還有功夫關心我家裡的女人,管好你自己吧。
乙泉千搖搖頭:“我既然身在此處,自然要為禪院家著想,若是彆人家,不說關心,我瞧都不會瞧上一眼。”
乙泉千:我關心禪院是禪院的福氣,你不感激我也就罷了,還指責我多管閒事。
站在一個特級咒術師的角度來說,乙泉千的話確實沒錯。禪院直毘人被他一噎,想要轉而聊聊桌上的飯菜有多精品,誰知乙泉千並不打算被他岔過話題。
他再次問道:“禪院家的女人,不能稱之為人嗎?”
禪院直毘人放下筷子,兩手撐在腿上,半是嘲諷半是認真地道:“若為九十九、家入之流,可為禪院家孕育後嗣。”
九十九由基是特級咒術師,家入硝子則是當世僅此一位的可用反轉術式治療他人的治療師……除此之外的人,這位禪院家主竟是一個沒提。
乙泉千露出了然神色,點點頭表示明白,繼而拿起筷子,接著禪院直毘人剛才的話題:“這道菜是從哪運來的來著?”
禪院直毘人又是一怔,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隻是問問,以他這二十左右的年紀,難道不會如那些小輩一般憤怒的質問自己為何執著於陳腐規矩嗎?
然而乙泉千像是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的執著,將桌上的菜品全部好奇了一遍,讓禪院直毘人心底更加疑惑,終於是在兩人都吃完飯,乙泉千又要往藏書室走的時候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就不問我,為何如此看待女子嗎?”
乙泉千腳步越來越緩,在即將踏出門檻時回過頭,一臉驚喜:“我想到了!”
禪院直毘人:“什麼?”
乙泉千乾脆轉過身,也不去藏書室了,從酒瓶裡將小精靈倒出來抖了抖,抱在手上,坐到另一邊,一副要和禪院直毘人促膝長談的架勢。
他還沒說話,禪院直毘人就開始後悔。
剛剛努力轉移話題,乙泉千好不容易不追問了,自己怎麼又將話題繞回來了。
然而乙泉千並沒有如他想象的那般繼續關於女子的話題,而是另起了新的道:“你知道天元嗎?”
禪院直毘人更加後悔。
“……知道。”
乙泉千:“你知道天元活了多少年嗎?”
禪院直毘人瞥他:“不知道。”
乙泉千:“連你都不知道,那他定然比咒術協會存在的時間長。”
他笑起來,臉上還帶著閱讀過多書籍的疲倦:“是我著相了,貪圖於書本上的記錄,徒徒折磨自己,卻忘了咒術界還有一個天元。”
受係統提供的漫畫書影響,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乙泉千對於書本的存在就有一種特殊的執著,而文豪世界和夏目世界裡,書的存在更是重中之重,以至於乙泉千到咒術世界時,第一想法也是“找到獲取知識的書”,以此來查找特殊的存在。
——雖然書本不會騙人,但咒術協會定會陽奉陰違,禦三家同樣如此,由他自己來查找,太慢了。
天元則不同。
他存活上千年,結界遍布整個日本,能夠影響世界的特殊存在,他一定知道。
就算天元不會願意對乙泉千說真話,也總好過知不知道要翻多久的書。
何況乙泉千總有辦法讓他開口的。
禪院直毘人直覺他沒打算做什麼好事,天元是整個咒術界結界的中樞,他一旦出事,咒術界的所有結界效果定然大打折扣,很可能不能再抵禦咒靈。無論怎樣,他絕對不能讓天元出事!
他臉上的表情太明顯,乙泉千不用想都知道他在琢磨怎麼阻止自己。
在禪院直毘人思考的時間裡,乙泉千又起了新話題:“我看到書中說,江戶時代,當時的禪院家主精通十種影法術,與同為家主的五條家主同歸於儘,而這位五條家主,繼承了五條家最強的六眼和無下限咒術——”他話鋒一轉,滿眼好奇,“聽說禪院家小輩中有一個繼承了十種影法術的天才,但是十分憎惡禪院,以至於不僅住在五條家,還改姓了伏黑?”
“唯一能對抗五條悟的存在被五條悟養大,你不難受?”
禪院直毘人感覺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冷哼一聲:“禪院家的人,就算改了姓氏、住在彆人家裡,也一輩子都是禪院家的人!”
“所以說我才不願意繼續與你聊關於女子的話題。”乙泉千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悠悠道,“千年的觀念是不會輕易被他人的言語影響而撼動的,即使我是大鬨了咒術協會的特級,在你眼中,想來也算不得什麼吧。”
禪院直毘人想要辯解,被乙泉千看過來的眼神止住了想出口的話。
乙泉千繼續道:“不僅是禪院一家,但凡是傳承久遠的家族,都有這樣的通病。很多時候,這種觀念就連鮮血都無法改變,又何況幾句話?”
就連鮮血都無法改變——禪院直毘人心底默念著這句話,垂在膝上的手逐漸握緊,眼底深沉。
這句話透露出來的,可不是什麼好意思。
知道無法改變禪院家的觀念,就要乾脆將禪院家除去嗎?!
乙泉千:“禪院家主,你在想什麼呢,我隻是來借書的,可沒功夫管其他的事。”
他將禪院直毘人剛才嘲諷的話還給他,在後者隱隱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意味深長的道:“所謂不撞南牆不回頭,你們的南牆,可不是我。”
這一番“促膝長談”聊的禪院直毘人如鯁在喉,等乙泉千走了,他立即差人詢問宅院裡都發生了什麼,很快就問到了那兩個欺辱瘦女人的軀俱留成員身上,得知由精靈變成的少年並未懲罰他們,他心底更是突突直跳。
南牆,乙泉千口中的南牆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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