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146章(1 / 1)

大徹大悟[有修改,建議重看]

這件事告一段落, 蘇皎皎再沒一絲在鳳儀宮逗留的欲望。

她冷著臉站起身說著:“既然陛下已經處罰,臣妾自領處置,便不叨擾皇後娘娘了。”

起身的瞬間, 巨大的眩暈感襲來。

蘇皎皎腦中緊繃的弦終於鬆弛下來,她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身子也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魚瀅趕忙扶著她,急聲喊著:“娘娘!”

見到娘娘暈倒, 淩霄也奮力掙開了仍然壓著自己的宮人,衝上前扶住了蘇皎皎的另一條胳膊。

二人對視一眼, 急匆匆將人攙了出去。

皇後冷淡地看著她們遠去,若有所思。

蕭美人不悅地哼了一聲:“娘娘就這樣將人放走, 實在是太便宜她們了, 陛下也真是的,為了息事寧人,也沒有重罰。”

聽得她如此不饒人,皇後皺了眉頭說道:“蕭美人, 淩霄的事如何, 本宮心中有數。得饒人處且饒人,再糾纏下去隻會讓陛下覺得本宮這個皇後不能容人, 反倒得不償失。”

她淡淡看了眼蕭美人, 複又說道:“還有,你同珍昭容向來不合, 她又是主位, 許多事情, 你還是善自珍重的好, 不要又惹出什麼麻煩。”

這話說的意有所指, 蕭美人原本還有些不服氣, 可一聽這個,頓時心虛了起來,支吾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說著:“是,妾明白。”

皇後收回目光,縱目看向下麵的人,整了心緒,溫聲說著:“如今還有不到兩個月就是年關了,本宮不希望再出什麼岔子。後宮諸事繁忙,本宮重掌大權,還有許多事情要操辦。這段時間你們就好好休養,爭取也想個奇巧的法子,除夕家宴,本宮會好好向陛下推舉你們。”

說罷,她轉而看向祥貴人,和藹一笑:“祥貴人,自從你有了二皇子以後便甚少出門,更彆提在陛下身上下功夫了。皇嗣是要緊,可寵愛若跟不上,一直居於貴人之位,皇子也會被生母拖累。”

“你是聰明的,不用本宮多說。”

祥貴人神色一凜,福身稱是。

餘下又給愉美人和妙少使也囑咐了兩句,這才讓人都散了。

等人都走後,皇後叫雨荷過來,問了問毓嬪近來如何。

而後將提前備好的托盤交給雨荷,交代她親自送進去。

雨荷遲疑地看了眼托盤裡的東西,說著:“娘娘這是——”

皇後淡淡點頭,她才端著東西出去。

蘇皎皎這一病就是大半個月,除了日常起居,連瑤仙殿的門都不曾出過。

柳太醫給開了藥方,吩咐著要按時按量的服用,魚瀅等人緊張的不行,輪流守在她身邊侍奉。

瑤仙殿缺這少那,蘇皎皎又病中不宜受冷,好在姝貴嬪還是知道了她生病的消息,去內侍省好是發了一通火,派人送了足足的銀絲炭來烘暖,地龍也燒了起來。

蘭貴儀得知消息派人來送東西,姬才人和祥貴人也暗中塞過不少,熬過這個冬天總算是不愁了。

蘇皎皎的十七歲生辰是病中度過的,但幸好有身邊人陪著,又恰好是靜思七日後的頭一日,姝貴嬪和蘭貴儀也來了。

雖然不比十六歲那年萬眾矚目,奢華無比,可蘇皎皎很知足。

她人在低穀,就算那些不相乾的巴不得她死,可身邊的人依舊在意她,珍惜她,便再沒什麼好不滿足的了。

姝姐姐給她帶來了好些新裁製的冬衣,件件華麗,魚靄和魚瀅等人在小廚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蘭貴儀也送來了許多新書供她解悶。

這些日子過得安靜祥和,蘇皎皎甚至頭一次生出了不爭也好的念頭。

她所圖的從來都是歲月靜好的安穩日子,若是能不爭便能得到,一直如此下去,就算這一生都不再得寵又如何。

可惜,到底是種奢望。

風波過後,蘇皎皎也總算是過了一段安生的日子。

入了冬一日比一日冷,長安也斷斷續續下了兩三回雪。

一轉眼到了年關,除夕已至。

大好的日子裡,宮內上上下下都熱熱鬨鬨,喜氣洋洋。

瑤仙殿已經處處貼上了窗花,都是宮人們同蘇皎皎一道剪的,平添許多年味,倒也十分溫馨。

殿內,蘇皎皎身上裹著一層毯子窩在榻上同姝姐姐下棋,入迷處,毯子滑落到腰股之下也絲毫不曾察覺。好在殿內燒著地龍和銀絲炭,暖烘烘的,隻穿著一件單衣也不會冷。

魚瀅看著毯子滑下來卻著急,忙上前又給披上,嗔怪了句:“娘娘仔細些,好不容易病好了些日子,可彆又著了涼。”

蘇皎皎彎眸笑笑:“哪兒就這麼嬌氣了。”

姝貴嬪聚精會神的看著眼前的棋盤,“啪嗒”一聲將棋子落下,蘇皎皎立刻笑起來,將手裡的黑棋落下,笑得甜軟:“姐姐輸了。”

瞧著她開心的模樣,姝貴嬪佯作歎了口氣,將棋盤推得老遠,:“不玩了不玩了,你可是連陛下都下得贏的,我這半吊子水平怎麼和你玩。姝貴嬪姝貴嬪,倒真應了一個輸字。”

說起陛下,蘇皎皎的神色淡了一瞬,但很快便拋之腦後,同姝貴嬪笑道:“這封號是旁人求也求不得的,姐姐倒好,還嫌晦氣呢。”

她笑著去牽姝貴嬪的手:“左右今兒是除夕,晦氣可怎麼好,咱們再來一局,我讓讓姐姐?”

“恐怕我還要輸呢,可不上你的當。”姝貴嬪挑眉笑,擺擺手示意將棋盤端下去。

沉吟片刻,姝貴嬪看向蘇皎皎,終是沒忍住問著:“今兒可是除夕了。”

蘇皎皎臉上的笑淡下去,長睫微垂,捏了塊點心放進嘴裡。

“我知道姐姐在擔心什麼,”她聲音淡淡的,“但如今皇後專寵,陛下又厭棄了我,我也是沒什麼辦法的。”

姝貴嬪皺了眉頭:“那蘇大人那邊也……”

“我畢竟不得他喜歡,嫡女也隻是個名頭罷了”蘇皎皎的話頓了頓,“如今是年關了,他還是要同蘇府的子女親眷一道過年,有大夫人在身側,就更不可能提起我了。”

“何況,越是天子近臣越是要少問後宮中事,蘇敞是個極聰明的,不會因為我而惹陛下不滿。”

在蘇皎皎的眼裡,蘇敞和她從小就不親厚,她多年見不到他一次,都是在如今的嫡母手下討生活。

說是嫡女,麵子上雖然過得去,可私下的日子卻連庶女都不如。

所謂父女情誼,在蘇皎皎的身上幾乎是不曾感受到一星半點的,除了幼時那幾乎已經記不清的片段,餘下都是一片空白。

她在頂峰時能強強聯手,大夫人也不會說什麼,可如今她失寵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沒了價值,自然不能和鼎盛時同日而語。

所以她從秋獵回來以後這麼久,蘇敞都不曾再和她有過聯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彆提為了失寵的她去問當今的皇帝。

蘇府,不是她的後盾。

同日,太極殿。

沈淮批完一冊折子,身子後仰揉了揉眉心。

年關休沐不再上朝,可折子卻不少反多,樣樣都要他親自拿主意。

他伸手摁酸脹的眉心,微微眉骨傳來的微微痛楚緩解了頭暈腦脹的乏累。

再度掀眸,就看到視線正中如今掛著一幅墨竹圖的牆。

這個地方,從前掛的是他親手為蘇皎皎畫的月下美人圖,算算時間,也被蔡山收走幾個月了。

距上回梅林大吵已經過去兩個月,除了從蔡山和太極殿宮人口中偶爾聽得一兩句關於她的消息,她便安靜得像在後宮人間蒸發了一般。

這皇宮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可當有心不見的時候,原來真的做得到再也不見。

沈淮厭惡自己對蘇皎皎難以自抑的愛意,更恨蘇皎皎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

可這麼久不見,討厭和恨與日俱減,愛和想念卻越發清晰。

他不得不承認,他想見她,瘋了一樣的想。

但尊嚴不允許他一次又一次犯蠢。

靜謐間,蔡山悄悄走到門外扣響:“陛下,蘇大人到了。”

沈淮深呼一口氣,起身沉聲:“傳。”

年關休沐,乍一看是舉國上下最鬆弛的時候,可越是這種時候,朝政就會越容易出現變故,寒門科舉一事已經推進到了尾聲,隻差一步,就可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在太極前殿見蘇敞,同他商議朝政,一個時辰之後,才商議完畢。

沈淮乏累的緊,拂袖讓人送他回去,蘇敞卻站在前殿並未要走的意思,反而抬頭看向了陛下。

“陛下。”

正事已畢,蘇敞又素來是最懂禮數的臣子,隻消看他一眼,沈淮便懂了他這一句話中的含義。

他轉身回來,重新做回到主位上,淡淡看著蘇敞,嗓音更薄涼了幾分:“蘇卿還有何要事?”

蘇敞不卑不亢地看向陛下,躬身請禮後,方問著:“今日是除夕,微臣想問問,珍昭容近來在宮裡如何。”

“臣聽聞珍昭容前些日子病了,不知陛下可曾去看望過?如今病可好全了嗎?”

沈淮看著蘇敞,默了一瞬。

他淡聲說著:“珍昭容已經病愈,你不必掛心了。”

蘇敞稽首一拜,語氣中帶著身為人父的悵惘:“珍昭容病愈,臣便安心了。隻是微臣近來耳朵裡也聽了些閒話,閒話雖做不得真,可臣身為人父,心中始終掛念著珍昭容。幾經思索,才在今日鬥膽,向陛下訴說。”

他仰起頭看向陛下,撩袍跪下,說著:“臣從前曾向陛下請過一旨,關於珍昭容。臣知道,後宮之事臣本不該多問。隻是臣的期望一如從前,隻盼著陛下能稍稍寬待她,若她犯了錯,能念在臣為江山社稷奔走數載,從輕處置,不至於讓她在宮中孤苦無依。”

“還請陛下——”

“恩準。”

沈淮看著殿中為女折腰的蘇敞,恍然間想起一年半以前,他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

那時的蘇皎皎還是他的憐貴儀,乖巧溫馴,柔弱可人。

蘇敞又是他信任的重臣,自然滿口應允。

可惜。

歲歲年年人不同,假象終有被人戳破的一天。

隻是蘇敞愛女心切,兩度為了她禦前求情,就算他私心再不願見到蘇皎皎,也不能寒了朝臣的心。

“父母之愛子,必為計之深遠,蘇卿的慈父之心,朕都明白,”沈淮走至蘇敞跟前,親自將人扶起來,溫聲道,“起來吧。”

得到陛下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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