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沒事……就好。”
蘇皎皎怔了瞬, 沒想到來人會是陛下。
自從上次在太極殿她勸陛下去看望蘭貴儀以後,兩人同間的氣氛就有些許凝結。
雖然也會隔幾日就見上一次,但每次陛下來時都臉色淡淡的, 蘇皎皎知道他不高興,言辭就更加小心。
可不管她如何謹慎, 如何像從前一般嬌嗔乖巧,兩人間的氣氛卻總是不似從前。
仿佛他們之間有一堵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牆。
見麵不愉快自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所以每次相見,也都是匆匆片刻便分開了。
距上次見麵的日子, 若是帶上路上行程這兩日,粗略算算, 也有十天了。
她還以為兩人之間會一直這樣繼續下去, 直到她想出破解的方法。
卻從未想過,堂堂天子,竟會因為她在此時不知所措而遙遙觀望的時候,主動走過來。
是他, 在向蘇皎皎低頭。
陛下都已經主動破冰, 不再計較,蘇皎皎自然沒道理再矯情。
畢竟之前做錯話的人本就是她。
星光之下, 草原之上。
蘇皎皎身上的宮裙在朦朧月光下格外出塵, 似月下仙子。
她彎眸淺笑,主動迎上去牽他的手, 說著:“您不生氣啦?”
蘇皎皎這麼主動, 來興師問罪的沈淮反而有些無所適從。
他臉上的怒火一僵, 轉而將頭偏到了一邊去。
可被她主動牽上的手卻沒鬆開, 嘴上仍是冷淡的樣子:“蘇皎皎, 你的膽子越發大了。”
蘇皎皎也不生氣, 笑吟吟道:“皎皎知道陛下一定舍不得不理皎皎,是不是?”
“我不舍得,你就舍得了?”沈淮聽見她說的話便升起一股無名火,轉過來說著:“在你心裡,是我把你寵壞了讓你恃寵而驕,還是我在你心裡從來都不重要?”
察覺到自己對她發了火,沈淮才意識到他的失態,喉頭輕滾,壓下了不悅的情緒,不再出聲。
蘇皎皎張了張口,麵對他的指責,卻有一個瞬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感覺的到陛下對她的感情是獨一無二的,是喜歡,是在乎。
可是她已經笑臉迎人,也溫言軟語,怎麼就還是要生氣?
蘇皎皎就不明白了,她分明做的是和從前一樣的事,說的是一樣的話,怎麼偏偏陛下從前喜歡這樣,如今就不喜歡了?
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滿意?
人人都說女人的心思難猜,如今瞧著,男人的心思一樣難猜。
陛下同她生氣了這些時日,她能想的法子都想過了,本以為今日可算是要破冰了,終於能不再頭疼,誰知道,還是一樣的。
蘇皎皎向來都是那個迎合著他的人,一直小心翼翼,還說什麼恃寵生嬌?
她臉色也有些不好,卻沒表現出來,隻是語氣淡了些,看著他問:“陛下,皎皎究竟有沒有恃寵生嬌,您不清楚嗎?”
“還要怎麼做,才能算得上是重要?”
“你。”沈淮咬牙看著蘇皎皎的表情,隻覺得心口沉得緊,將手中的韁繩往她手裡一塞,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皎皎看著陛下離開的方向許久,直到身側的小白馬鼻腔發出短促的兩聲噴氣聲,她方回過神來。
魚瀅遠遠地看著娘娘身邊像是沒人了,才敢回到她身邊。
一走近,一眼就看到了蘇皎皎手中牽著的白馬。
她眼睛亮起來,繞著白馬打量了一周,說著:“娘娘,這可是陛下給您挑選的馬兒?這樣好看的一匹馬,瞧著性子也很是溫順呢。”
蘇皎皎卻沒心思欣賞這匹馬,她沒說話,把手中的韁繩塞到了魚瀅手裡,轉身的時候輕歎了句:“魚瀅,愛一個人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魚瀅牽著馬站在原地,一時有些怔忪,可看著娘娘的背影,她卻更加感到疑惑。
愛?
陛下和娘娘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是娘娘也對陛下動了心不成……
魚瀅歎一口氣搖搖頭,忙將馬兒手忙腳亂地牽回馬廄後回帳篷裡去。
這個問題,注定是隻有兩個人之間才知道,她隻希望她家娘娘可以永遠冷靜,永遠不受傷害。
次日,經過一夜修整,秋獵正式開始。
一大早,便聽得帳篷外號角長鳴。
皇室齊聚,百官列迎,身著甲胄的士兵騎在健碩的馬匹上,手持長弓,背係箭筒,個個神色剛毅。
蘇皎皎被人扶著從帳篷中走出,一身騎馬服的她難得不必穿繁複的宮裙,穿得如此乾練。
清媚少了些許,反多幾分冷颯。
她帶著魚瀅走到陛下身邊去,下巴微仰,便見圓日明燦,將草原鍍上一層初升的金芒。
與蘇皎皎不同,皇後和蘭貴儀仍穿著華麗的宮裙,大眼一瞧就知道絕對不會參與秋獵。
這樣明顯的對比,蘇皎皎就顯得格外與眾不同,奪人眼球。
按著宮裡往常的規矩,妃嬪前往秋獵也隻是隨侍,不必上場,但若有陛下恩典,同陛下一道打獵也並非沒有前例。
因而蘇皎皎雖顯眼,卻也不算失了規矩。
加之她又是朝中炙手可熱的蘇敞之女,就更無人在這個節骨眼,非要挑她的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