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招了?!這怎麼可能!

敏才人倒抽一口冷氣, 不可置信地扭頭看過去,麵容震驚得有些扭曲。

就看見綴霞宮的兩個宮女哭哭啼啼地被人押著送了上來,其中一個是在她殿內侍奉的宮女芬兒, 另一個則是在院內灑掃的宮女蕊兒。

自從她降位,宮裡侍奉的人削減大半, 不剩幾個。又按著陛下的意思,除了她身邊常用的兩天個, 剩下的都由內侍省重新換了人,蕊兒就是這時候內侍省送來的。

果然是新來的奴才, 一絲骨氣也沒有,不過挨了幾下板子就屈打成招, 毫不猶豫把她出賣。

可恨的狗奴才!

蕊兒是如此, 那芬兒呢?那清腦香的瓶子,她分明叫芬兒去扔了,怎麼會還在這裡?芬兒跟著她已經有段時日了,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難不成, 是芬兒背叛!

敏才人破口大罵道:“賤蹄子!本主待你們不薄, 竟這樣背主!”

蘇皎皎麵色虛弱,原本白皙嬌嫩的膚色恍若透明般, 不帶血色, 著敏才人,柔柔開了口:“兩個奴才什麼話都沒說, 敏才人怎麼就說是背主了?可是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怕被供認出來麼。”

敏才人恨恨地瞪她一眼, 冷笑著:“我自知不曾做過, 自然憤怒宮人屈打成招背叛主子, 你少來套我的話!”

芬兒和蕊兒被丟進殿內, 一邊哭一邊喊著:“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沈淮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個宮女,嗓音極淡:“既說是招了,那便將知道的,一五一十說出來。”

其中蕊兒說著抽泣道:“陛下明鑒,奴婢本是這回敏才人禁足後,才從內侍省被撥過去的宮女,又一直在殿外灑掃,和敏才人並無情誼,所言句句屬實。”

“其實自打奴婢進了綴霞宮起,便日日都能聽到敏才人在殿中咒罵珍貴嬪,又是摔扔瓷器又是辱罵,句句難聽,一幅恨極了的模樣。奴婢雖未親眼看見敏才人縫製那個巫蠱娃娃,卻在一個晚上起夜的時候,和另一個結伴去茅房的宮女都瞧見敏才人身邊的秋欣繞去了後院,不知道在做什麼。”

“如今想來,恐怕就是在埋巫蠱之物,若非如此,又豈會半夜出門!敏才人辱罵珍貴嬪和秋欣半夜繞去後院之事都屬實,陛下派人一問便知!”

蕊兒哭得好不可憐,渾身是血,拿袖子抹著淚:“還求陛下饒恕奴婢……”

敏才人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眼底像冒著火一般,恨不得撕爛蕊兒的臉。

在除夕年宴上被陛下降位禁足後,敏才人就知道自己是中了蘇皎皎的把戲。

她原本以為蘇皎皎偷偷跑到鏡影湖練唱曲兒是為了怕旁人聽見也偷偷學了去,直到年宴後,她才知道這個賤人定是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陛下的機會,才故意要引誘她上當,害她在年宴上唱曲兒惹了陛下不悅。

珍貴嬪跟她素來不和,她又在珍貴嬪手下屢屢失手,如此一個心腸歹毒的賤人,她怎能不怨恨?

她是在宮中日日詛咒珍貴嬪不假,可她從未做過什麼巫蠱娃娃,更彆提是指使秋欣去做。

巫蠱若是能害死人,那還打什麼仗,造什麼毒,比誰詛咒念經厲害,日日紮小人便是。

這樣愚蠢的東西,她怎麼看得上眼?

清腦香已足夠金貴難得,幾回便能讓她癡傻,又何須再多費功夫放這醃臢的東西在自己宮裡惡心人!

敏才人立刻急急反駁道:“陛下,重刑之下難免會有宮人為了保命而推卸責任,妾絕對沒有紮小人詛咒過珍貴嬪,絕無此事啊陛下!還請您明鑒!”

宓賢妃皺著眉頭摁了摁耳後根,明豔嬌俏的麵上有些不耐,說道:“敏才人在宮裡已久,自然知道用巫蠱之術穢亂後宮是多大的罪名,不管做了還是沒做,想必是不會承認的,不然,豈非是坐實了罪名。”

“何況秋欣是敏才人的陪嫁丫頭,又是你的掌事宮女,向來都不住後院的下房,又怎麼會半夜繞到後院去,還被兩個起夜的宮女看見。如此種種皆是疑點,敏才人的解釋也未免太牽強了。”

宓賢妃說的有道理,便是敏才人自己也著急上火,思索著怎麼撇清嫌疑。

這巫蠱娃娃她是萬萬沒有讓秋欣放過的,但有一日晚上,秋欣的確是繞到了後院去,走後門見了巧兒。

可她也得咬死不認這件事,否則,就是坐實了自己勾結巧兒,用清腦香害珍貴嬪的罪名。

怎麼脫罪?!

敏才人盯著太監手中托盤上放著的巫蠱娃娃,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忙出聲喊著:“妾禁足已久,所有布料用度都有定數,這上麵的布料說不定會有紕漏,還有針法,妾繡工是宮中最好的,陛下也知道,您可查看!”

沈淮盯著敏才人看了半晌,才出聲說著:“查。”

禦前的嬤嬤立刻上前將那娃娃拿到偏殿去細細看了一番,不出很久,便回來複命,說著:”啟稟陛下,這所用布料確實是才人位份用得上的,但針法潦草粗鱉,是最簡單的縫製方式。”

此時,蘇皎皎看向米敏才人,難過極了一般,自嘲輕笑了聲:“既是要拿來害人,自然是帶著怨氣縫製的,難不成,還要用上敏才人擅長的繡技嗎。本宮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本宮,可本宮沒想到,你卻是存了這樣決絕的心,要置本宮於死地。”

“連你自己都絕口不提秋欣那天晚上去了哪兒,宮人又說日日聽得你詛咒本宮,敏才人,你還想抵賴嗎?”

說罷,蘇皎皎再度落下淚來,似不忍再作爭吵,偏過頭去,用帕子蘸了蘸眼淚。

一直不曾開口的皇後,其實倒是說了話:“陛下,既然如此,便傳秋欣和那晚同蕊兒一起見到秋欣去後院的宮女過來,當麵對峙吧。”

沈淮嗯了聲,殿內又被押進來兩名宮女。

秋欣被打得渾身是血,卻仍一進殿便哭喊著,聲淚俱下:“主子絕沒有做什麼巫蠱娃娃,還請陛下不要誤信了奸人的毒計,不要錯怪了主子……”

殿內此時已經幾乎跪滿了宮人,個個神情狼狽,密密麻麻的一片,瞧得人悶得緊。

沈淮居高看向底下的人,食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扶手,沉聲問:“你既說敏才人沒有做巫蠱娃娃,可有什麼證據,被發現那晚,你又去做了什麼?”

那晚……

秋欣記得,那晚是她去後門見了巧兒,給了清腦香,又替主子交代了一番。

那時候已經是深更半夜,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剛出門就被起夜去廁房的宮女看見了?

若是不承認,又無證據表明不是自己放的,巫蠱娃娃的罪名就會落到自己和主子身上。可若承認,清腦香的毒恐怕就要瞞不住了。

巧兒恐怕是指望不上了,怎麼辦才好?

秋欣下意識看向了敏才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她不知該怎麼回答,支吾道:“奴婢……奴婢那晚隻是……”

正在秋欣答不出來之際,蔡山才從門外進來,說著:“回稟陛下,巧兒一聽嬤嬤們說牽連家人,立刻就說出是敏才人老早就指使她和珍貴嬪身邊的婢女魚靄接觸,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利用魚靄陷害珍貴嬪。還說了這回的清腦香正是敏才人身邊的秋欣在一個深夜給她的,能招的都招了,想來是吐乾淨了。”

底下一直沒有說話的芬兒見狀,也忙說著:“那青玉瓶裡的清腦香就是分剩下的,敏才人叫奴婢找機會拿出去丟掉,可侍衛一直值守在門口,根本尋不到時機出去。”

“綴霞宮戒嚴以後,裡頭的人出不去,也一直尋不到相熟的人來,奴婢怕才人責罵,隻好將東西先藏起來,謊稱已經扔掉了。還請陛下饒恕奴婢,奴婢在綴霞宮受敏才人脅迫,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這個叫作芬兒的說完,蘇皎皎倒是有些意外,不著痕跡地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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