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封的旨意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皇後溫柔端莊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但她隻失態了一瞬,很快便整理好了神情,微笑著看向眼中含淚的蘇皎皎。

蘇皎皎微微一怔, 許是沒想過陛下喚的是她。

她看向皇後娘娘時猶豫了一瞬,眼中透出歉意和些許為難, 但最終還是伸出一隻微涼的馥軟小手,放入了陛下的掌心。

沈淮將蘇皎皎圈在懷中, 居高臨下地看著敏充儀,淡聲下了令:“敏充儀不守宮規, 殘害宮人,不堪為一宮主位。自即日起降為婕妤, 閉門思過。”

“餘下事宜, 皇後處置皆可。”

話音落定,沈淮的禦駕便一路往南,朝太極殿的方向去了。

敏婕妤麵色發白,滿眼的不可置信, 喃喃道:“陛下, 臣妾沒有……”

皇後回身看她,眉眼間閃過一瞬的快意。

從前在太子府的時候, 敏婕妤便和王淑妃同仇敵愾結為一黨, 爭權奪寵,事事都與她作對。

王淑妃母家勢大, 敏婕妤又是她遠方表親, 二人齊心協力, 叫她處處受製。

入了宮以後又是封了兩個主位, 尤其王淑妃, 入宮不久便誕下皇長子, 更是風頭無兩。

皇後聰慧能忍,又怎麼會不知道王淑妃心裡盤算的是什麼。

她王淑妃要的是將她從皇後的位置上拉下來,好叫自己做皇後,讓她的皇兒成為名正言順的嫡子。為了達成目的,她什麼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敏婕妤跟了王淑妃這麼久,為她做過的事,打過的掩護不可勝數,如今從一宮主位的位置上被拉下水又禁了足,還不叫她自亂陣腳!

皇後冷冷地看了敏婕妤一眼,眸底冰涼。

真是笑話!

她一日是皇後,便終身是皇後,豈容妾室放肆!

“來人。”皇後雍容一笑,優雅地回身,淡聲下令道:“將敏婕妤帶回綴霞宮靜心思過,再收拾出來一間偏殿。”

“無召不得出。”

太極殿

蘇皎皎勾著沈淮的脖子被他一路抱著往內殿走,眼角仍是紅紅的,鼻尖細微的抽泣。她委屈地將頭埋進他懷裡,一幅惹人憐惜的嬌柔模樣。

沈淮低頭看她一眼,慢條斯理道:“朕不是已經處置了敏婕妤,還委屈?”

蘇皎皎悄悄將臉露出半張看他,又縮了回去,清軟的嗓音有些沙啞:“妾知道陛下英明。”

“知道還哭什麼。”

將她擱在案幾上,沈淮微微低頭與她抵額,骨節如玉的手刮了下蘇皎皎的鼻尖:“朕將你抱來是聽你哭的?”

陛下的動作和嗓音分明是很寵她的,蘇皎皎卻眸中一凜,知道是該停的時候了。

作為天子,坐擁三宮六院,陛下對女人的耐心一向不多。

尤其是她們的這位陛下,是個做什麼事都隨心的主兒。

他眼下雖多寵著她些,瞧著比旁人都多疼些,可蘇皎皎知道,她處心積慮謀劃了這麼久,陛下對她也僅僅是有些不同罷了。

喜歡,但也僅僅是喜歡。

如喜歡一隻漂亮的貓兒沒有區彆。

她若想將自己的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提一提,再重些,那每一次的相處都格外重要,每一絲機會都得抓牢。

蘇皎皎微微掀眸與陛下對視,他眸色很黑,望進去如一汪深潭,叫她情不自禁地有些目眩。

沈淮好整以暇地等著看她要做什麼,誰知不過幾秒,她溫軟的唇瓣便主動貼了上來。滾燙的呼吸交纏間,隻聽她顫聲道:“妾很歡喜……”

他嗓音微沙:“歡喜什麼?”

蘇皎皎如無骨般墜入他懷裡,似春水消融:“妾的夫君是一位心懷天下的仁君,若落落知道,一定也會瞑目。”

她的唇舌同嗓音一般甜軟動人,偏生說的話又叫他愉悅。

沈淮心笙一動,扯唇笑了下,又順勢握住蘇皎皎的纖纖皓腕,低聲問:“落落?”

看他反應,蘇皎皎便知道,身為帝王,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自己寵愛的女人用這樣崇拜且傾慕的語氣誇讚。

她點點頭,依偎在他懷中說,語氣令人心碎:“落落是妾披香殿的宮女,也是……因敏婕妤而死的,若非妾無用,也不會連自己的人都顧不得……”

說著話,蘇皎皎的嗓音便又有些發顫,當真是委屈極了。

沈淮心情不錯,此時懷中女人的眼淚便隻能叫人疼惜而非生厭,他欲色漸起,也懶得再同她扯些彆人的事,將她從案幾抱起,啞聲:“這有何難,朕明日從禦前給你指一位。”

“你的位份如今也是該晉一晉,才好叫你知道朕偏疼你些,少讓朕見你落淚。”

蘇皎皎軟著聲兒歪頭,眼中媚態叢生:“陛下當真不喜歡妾哭?”

沈淮沒曾想過也會有被蘇皎皎拿捏的一天,想起她從前乖軟哭泣的模樣,喉間有些發緊:“來,朕叫你知道。”

龍床之上,蘇皎皎主動用足尖勾去帷幔,徒留一室旖旎。

任誰也不會想到,如蘇皎皎一般柔弱,甚至會因為失去一個宮女而如此傷心難過的人,會是她先起了殺機。

又有誰能猜得到,這樣嬌怯柔弱的美人手上也會帶著人命。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這一次,輸的是王淑妃和敏婕妤。

次日,蘇皎皎從太極殿出來後,蔡山緊接著到了披香殿宣讀聖旨。

蘇皎皎攜披香殿眾人請旨謝恩,隻聽蔡山朗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美人蘇氏,柔嘉淑順,風姿雅悅,著晉為正五品貴儀,欽此——!”

蘇皎皎上前行大禮謝恩道:“妾蘇氏,謝陛下恩典。”

蔡山將聖旨雙手交給蘇皎皎,笑得和煦:“憐貴儀先歇著,老奴這便回太極殿侍奉陛下了。”

他又朝身後輕甩了一下拂塵,喚道:“淩雲,還不來見過憐貴儀?”

從蔡山身後走出一名容貌端秀的宮女,十分妥帖地向她行禮道:“奴婢淩雲,見過憐貴儀。”

蘇皎皎上下打量一眼,讚歎道:“大監選的人果真是最好的,皎皎在此謝過。”

見她如此客氣,蔡山對這風頭正勁的憐貴儀更多了分欣賞,說著:“小主不必多禮,陛下的心意,小主好生用著便是。”

“魚瀅。”蘇皎皎輕聲喚了句,魚瀅立刻上前悄悄塞給蔡山一個荷包,她才又說著:“日後怕是還有的要勞煩大監,小小心意,還請大監不要嫌棄。”

蔡山不動聲色地瞧了眼,笑了笑:“憐貴儀言重。”

他看一眼太極殿的人,躬身說道:“老奴這便請辭了。”

蔡山諸人走後,披香殿的宮人才歡喜的福身說道:“奴婢恭賀小主晉位!”

蘇皎皎清冷一笑,一手輕抬,說著:“都有賞。”

不遠處的淩霄麵露喜色,顯然是有些驚訝,上前兩步說著:“淩雲,怎麼會是你來了?”

淩雲笑笑,先去向蘇皎皎行禮,這才說著:“今晨陛下要大監在禦前擇一人來披香殿,奴婢知淩霄也在,便自告奮勇。大監知奴婢和淩霄關係甚篤,便同意了叫奴婢來,還望小主信任,淩雲必定儘心侍奉。”

蘇皎皎看一眼淩霄,淩霄忙不迭的點頭,低聲說著:“淩雲與奴婢自幼相識,又是一同入的宮,知根知底,還請小主放心。”

禦前的宮女都是頂尖兒的,蘇皎皎不擔心,但若說信任,不經一段時間的考量卻是不可能。

宮中變數多,往常再好的人,也可能一夕之間發生改變,蘇皎皎在宮中如履薄冰,不得不提起十二分小心。

一轉眼入了夏,天氣愈發熱,在外頭稍稍走一會兒便如同進了蒸籠一般,叫人心燥渾身不適。

這半個月,似乎因為敏婕妤一事而連累了雲寶林,她自端午當日得寵過一回後便再也不曾見過陛下,初封驚人,但隻一夜便沉寂了下去。

王淑妃的兩把算計全都落了空。

如今宮裡人人都知道最得寵的妃嬪是憐貴儀,自初次得寵起便一直寵眷優渥,如今又封了貴儀的位份,是陛下身邊的紅人。

蘇皎皎封貴儀那日,宮中不少人送來賀禮慶她晉封之喜,一時門庭若市,想要與她交好的人不在少數。

這段時日,淩霄和魚瀅同她一起捋了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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