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褪去,屍山消失。
許知言的到來讓白燼的夢境恢複了正常模樣。
沒了血腥氣，周遭繚繞的灰燼味道顯得越發濃鬱，揮之不去。
像是想到什麼,許知言縮了縮脖子，逃離禁錮拉開距離摸著下巴詢問道：“你能複刻這個味道嗎？讓它出現在你身上。”
聽到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要求,白燼微微蹙眉,片刻後,它搖了搖頭。
“並不能完全還原。”
“這是屬於特定力量的標誌,它被刻在你的靈魂上。”
旁人或許嗅不出來,但它可以。
一般的力量沒有特點,而且也不能帶入夢境,許知言周身的氣息變化了不少,已經不是普通力量可以解釋的了。
遲疑了幾秒，它湊上前去輕啄了一下青年的臉頰。
“很好聞，雖然不如你原來聞起來香,但是帶著毀滅的味道,我很喜歡。”白燼以為心上人不喜歡這個味道,加了一些多餘解釋。
許知言嘴角抽搐了一瞬。
麻了，槽點太多一時竟然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
毫無疑問灰燼味道來自於新特性。
他這麼詢問是想知道，鬼神身上的灰燼味道是複刻出來的，還是他通過什麼方式將特性給予了對方，又或者是他會利用鬼神保管特性……
可能性太多了。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在記憶正式抵達那個重要節點之前，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
寒風蕭瑟,轉眼一周過去了。
小知言恢複的很好，如今已經完全看不出之前快要死掉的模樣，日常生活回歸正軌。不知道是不是新特性的緣故,院落裡多了幾張新麵孔。
從床下拿出裝滿了硬幣的罐子，小朋友輕聲歎了口氣，神色懨懨地又將罐子放了回去。
這個表情比較稀少，係統哢哢一頓截圖留念。
它瘋狂截圖頻率就好像在收集什麼稀有卡片一樣，許知言阻止未果，索性隨它去了。
[就連憂鬱的模樣都好可愛！]
[廚師伯伯的探親假什麼時候結束啊，已經兩天了，我們小寶貝都沒有硬幣可以許願了！]
許知言聽著，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冒起雞皮疙瘩，“廚……廚師伯伯？你能不能彆跟著叫了。”
[我這是代入啊宿主！第一視角呢！]係統喊的理直氣壯。
傍晚十分，琴姨接到新通知。
“少爺，許先生說明天去遊樂園。”她開口的時候表情滿是喜悅。
與第一次看到小知言施展特性不同，現如今她就算是再無知也察覺到許家家主對眼前孩子的重視。小少爺越有價值，她身為對方最親近的人，肯定也能得到更高的待遇。
琴姨並沒有對著一個六歲的孩子隱藏自己的想法。
她生怕對方不懂，還按照自己的經驗小心地囑咐起來：“明天我不能去，許先生說
，他會親自陪你去，你要乖一點，不要忤逆他，這樣他才會更喜歡你。”
和先前一樣，沒有人詢問當事人的意見。
他想去還是不想去，對旁人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隻要許硯開口，他就必須要去。
餐桌上，小知言聽到這個消息，捏著勺子的手緊了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點點頭，悶聲回答。
“好的琴姨，我知道了。”
他甚至都沒有抬頭再看一眼琴姨，自從上周覺醒特性後，他身上的鮮活氣息就少了一些。
翌日。
與上次不同，天剛蒙蒙亮，琴姨就提前將小知言叫醒，對著早已搭配好的幾身新衣服左右為難，直到吃早飯時，她還忍不住要多說幾句。
上午十點整。
時隔接近一年，小知言終於來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門口。
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的陣仗，除了停在門口一前一後的兩輛低調黑色轎車外，再無更多隨行人員。
他上了第二輛車。
剛打開車門，小知言就嗅到一股冷淡的木質調香水味道，隨後是落在身上的打量目光。
許硯正坐在車裡，他像是在看一件心儀的物品那般，眼眸微微眯著，嘴角含笑，指尖還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
小小的身體僵了一瞬，隨即小知言若無其事地坐到了許硯旁邊的位置上。
車門關閉，發動機啟動。
司機技術很好，一路上行駛的很平穩，待到窗外出現馬路與行人時，小知言最先忍不住，歪頭向外望去。
“嚓——”
香煙被點燃了。
略有些嗆人的煙味蓋過了原先凜冽的香水味道，男人帶著玩味的聲音響起。
“小朋友，在想什麼？”
玻璃上映出小知言的臉，他看著對方蹙著眉壓下眼中的不悅，心裡越發覺得有趣。
果然，當小朋友轉過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沒了之前的厭煩不耐，隻剩下符合年齡的忐忑不安，眼神裡還帶著點興奮。
“想遊樂園的事。”沒有意義的標準回答。
許硯像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趣的人類，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略有些危險的氣息被肆意興味取代。
“小朋友，覺得麻煩可以不演。”
見小知言有些發愣，還下意識抽了抽鼻子，似乎很不習慣香煙的味道，他將手上的煙熄滅，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你想讓我用哄人的語氣跟你對話，也不是不可以。”
“……”
第一次被直接了當揭穿，小知言抿著沒回答。
半晌後，他‘哦’了一聲，臉上演出來的興奮表情徹底消失，冷著一張臉，沒有給許硯什麼好臉色。
沉默在兩人間彌漫。
好在沒過多久，目的地就到了。
原本還在意識海裡嘰嘰哇哇的係統掃了一眼周遭，立馬發出感歎。
[乖乖，這是給清
場了啊？]
偌大的遊樂園裡一個人都沒有。不，不止遊樂園裡麵，就連外麵也空無一人。
[剛剛看周圍沒有人，我還以為這車開郊區去了，搞半天竟然是這家夥連周圍的區域都封鎖了……他哪來這麼大陣仗。]
許知言罕有的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