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充斥在狹長走廊裡,本應是令人熟悉的醫院味道,卻因為莫名的腥氣讓人作嘔。

地麵上滿是血跡。

飛濺在牆壁上的深色液體模擬著鏽跡生成的樣子,一時讓人分不清惡心的腥氣是血水帶來的,還是鏽斑造成的。

走廊儘頭的房間裡,進醫院前用過恢複藥劑的甘靡臉色蒼白靠在牆邊,眉頭緊皺。

他伸手擦去嘴角血沫,表情中透著對規則的不滿。

規則卡的很死,進入被小範圍規則庇護的區域,自己對自己使用的修複道具就會失效。

一旁汪穎金發淩亂,被道具捆著丟在地上,是誰乾的一目了然。

“你能不能先鬆開我!”

她嘶吼著,中氣十足。

如果單聽聲音,沒有人會發現她少了一條腿,生長到一半的殘肢疑似戛然而止,雖然不再流血,但看樣子就有些嚇人。

甘靡麵無表情地‘哦’了一聲,一臉無所謂地收回了道具,對汪穎的嫌棄溢於言表。

半晌後,甘靡望著重新扶牆站起來的汪穎,淡淡開口。

“要送死自己去,彆拽著我。”

直播間裡已經炸開了鍋。

【臥槽臥槽臥槽!】

【中央廣場的怪物到底是什麼?能把遊戲T0級彆玩家打成這樣真的是……】

【真的是萬萬沒想到。】

【我宣布這個副本的怪物就是我見過的最強的怪物!】

【問題太多,我都不知道應該先問哪個,所以中央廣場的怪物就是這次核心任務嗎?不然我想不通甘老板和鬼獅為什麼要去中央廣場殺怪。】

【不能吧,我看甘老板的任務也沒更新啊。】

有人發出疑惑,立馬就有人去看了其他玩家的直播記錄,給出了答案。

【目前已經有兩組玩家完成了救援隊前置任務了!】

【新任務就是解決城市怪談……哦豁!可是甘老板等人並沒有解決自己的前置任務,他是怎麼拿到的信息?】

時間後退到剛入夜時。

在醫院找到汪穎的甘靡順利把人帶了出來,並且踩著日光消失的時間,去往了目的地中央廣場。

當第三個倒黴玩家被丟到紀念碑前時,隱藏的怪物終於有了動靜……

戰況與想象中偏差很大,糟糕至極。

甘靡自認為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但怪物的強度超出預計太多,與他先前得到的線索天差地彆,就連規則之書也無法約束。

加之汪穎更擅長單打獨鬥,兩人的配合幾乎為零互相掣肘。

等脫離戰場狼狽躲回醫院時,月亮早已升的很高,看來今夜沒有再戰的機會了。

彈幕裡觀眾吵吵個不停,畫麵中甘靡也被吱哇亂叫的鬼獅擾的頭疼。

“那怪物真的太有意思了!雖然攻擊機製很古怪,但我覺得我一個人去就可以搞定!”

一戰失敗

,汪穎並沒有普通人在打輸後的鬱鬱情緒,反而鬥誌高昂,恨不能立刻找怪物再戰一次。

她表情狂熱,眼框內的雙瞳已經不似人類眼睛,周遭顏色很淡,唯有最中心的黑色瞳孔清晰無比,看過去更像一隻瘋狂的猛獸。

如果不是她正扶著牆,氣勢可能會更強一些。

甘靡揉了揉太陽穴,用儘了全力才壓下了罵娘的想法,冷聲開口。

“你安靜一點,怪物的信息和情報裡的不同,我需要重新計劃方案,當然,這是為了理想國不是為了你。”

他毫不客氣,就差把不想和汪穎組隊給貼在臉上。

“情報?什麼情報?”

汪穎愣了愣,眼中戰意降下一點,透著些許無辜與迷茫。

甘靡呼吸一窒。

“晏城凡沒跟你說?他沒告訴你這次進副本的目的是什麼?”他試探著開口,垂在身體側麵的手掌緊緊握拳。

汪穎冷靜不少,聳聳肩說:“BOSS說你會搞定,讓我聽你的。”

“……草。”

甘靡愣了愣,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無數思緒閃過,直到幾分鐘後,他緊握的拳頭才緩緩鬆開,表情也重新穩定下來。

“計劃有變,我們分兩路進行。”甘靡的聲音讓人聽不出情緒。

“你去除了醫院和廠區的其他小地點,把那些有可能會給它提供養分導致意外的玩家處理掉……”

他似笑非笑,趕在汪穎反駁前繼續道。

“不要急著拒絕。”

“進入副本前我接到了線報,小醜死了,但他存在殼的隱秘之壺被人拿走了。”

原本還想找怪物再戰的汪穎思考了一會兒,臉上逐漸掛起笑容。

“哦?你是說這次的玩家中有人拿到了小醜的力量?”她的語調陡然拔高,興奮起來。

甘靡點頭,沒有再就這個話題談論更多。

“我不希望在後續處理目標的時候,有什麼突如其來的玩家衝進來導致意外,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他意有所指。

“是江槐鷓嗎?”

汪穎隻對戰鬥感興趣,一下便猜了出來。

現世,許家老宅。

小會議室裡坐著兩個人。

長桌上方的投屏中顯示出甘靡與汪穎對話的畫麵。

晏城凡托著腮打了個哈欠,毛躁的短毛白發與他當前懶散的精神麵貌很是相配。

一旁端坐的收藏家推了推單邊眼鏡,冷不丁開口。

“你沒告訴他正確情報……你,不相信甘靡?”他眉頭微皺,十分詫異。

如果在這之前,有人告訴他擬態者會背刺同伴,他一定會嗤笑著把人殺了做成收藏品,可現在這麼做的人似乎是他們的首領。

“他對我隱藏記憶,進副本前還拿走了烏塔,真的讓我很憂心啊。”

晏城凡麵無表情聳了聳肩。

在許硯震驚的目光中他繼續說:“這

是主係統最後的掙紮,隻要這個副本結束,一切就結束了……”

談話間,他聽到了甘靡暗示汪穎去殺江槐鷓。

隨即他笑著把話題拐了回來。

“唔,不過這麼看他應該沒有背叛擬態者,有可能是我錯怪他了。”

“甘靡這是想把許知言摘出來,讓他徹底遠離,不得不說,想法還不錯。”晏城凡嘴裡誇獎著,語氣卻不似稱讚,反而隱隱透著嘲諷。

“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他不覺得甘靡可以真的做到保全許知言,但殺掉其他所有人。

“除非真的看著江槐鷓他們死,不然我現在隻覺得他這是做給我看的……”

甘靡的信譽岌岌可危。

“商人不會做賠本的事情,他如果真的讓小穎殺了江槐鷓,大費周章保下許知言有什麼用,除了恨他什麼都得不到。”

這是晏城凡懷疑甘靡的重要證據。

許硯聽著,眉頭尚未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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