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鷓低頭看了看手表,又瞥了眼亮著的路燈,他想點支煙,打火機卻落在車裡。

最後,他隻能在車屁股後麵來回踱步,消磨時間。

喝醉酒的許知言著實有點難搞。

他嘴上答應著回家,整個人卻扒著車門不下來,非說自己剛剛丟了一打鈔票,找不到不下車。

江槐鷓翻了個白眼。

“你們好了沒?”

“……很抱歉。”白燼的聲音略帶歉意。

祂一改先前與江槐鷓對峙時的冷漠強勢,似是拿車裡的醉貓沒有辦法,甚至不敢用力把人拽出來,生怕傷到對方,竟有幾分無措。

狗糧吃到飽,江槐鷓抱著手臂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這下,他最後一絲顧慮也消失了。

原先江槐鷓多少還因為白燼對外展示出的力量壓製而感到些許擔憂,可現在男人拿車裡耍酒瘋的許知言沒有半點辦法,滿臉無奈。

半晌,鬼神歎了口氣。

祂站直身子對一旁看熱鬨的江槐鷓無奈開口:“還得麻煩你再幫忙看一下,我去取錢。”

許知言鐵了心,不見鈔票不下車。

對上蘊著水汽的雙眼,祂實在是沒法不滿足對方的要求,但現場還有其他人類在,祂又不能突兀變出錢來。

看夠了好戲,江槐鷓擺擺手。

從外套口袋中摸出錢夾,他罵罵咧咧抽出一摞鈔票,大力拍在男人手裡。

“拿走,快滾!”

來這一趟真是不劃算,浪費時間吃了一嘴狗糧不說,錢包也受到了重大傷害。

鬼神拿著錢,微微有些愣怔。

“謝謝。”

祂禮貌道謝。

江槐鷓彆過臉去,應付似的點點頭。

其實他對匿名的感官也沒有很差,許知言有透露過殼的盲盒機就匿名名下的產業,他現在用的武器就是盲盒機抽出來的,而就當時的情景,幾乎和贈與沒有什麼區彆了。

有了這一摞鈔票,許知言像隻嗅到了錢味的吞金獸,輕而易舉被人從車裡抱了出來。

“嗯,我就說……”

他意識還是不清醒,抱著錢嘟嘟囔囔,在鬼神懷裡也不老實。

冷風拂過,寒氣與溫暖體溫形成了鮮明對比。

青年迷迷瞪瞪覺得有點冷,把錢往兜裡一揣,主動往自家甲方的懷裡拱了拱。

淡淡灰燼味道在鼻尖繚繞不散,安穩又熟悉。

片刻後,鬼神懷裡傳出了勻稱的呼吸聲。

祂沒有多逗留也沒再邀請什麼,隻是對著江槐鷓微微頷首,抱著人緩步向老宅走去,兩人的影子在路燈下逐漸縮短、凝實。

江槐鷓目送隊友離開,直到什麼都看不見才搖頭失笑。

汽車發動,片刻後揚長而去。

……

眾所周知,喝完酒會口乾。

許知言是半夜醒來的。

嗓子又乾又澀,難受極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到好熱,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目是一片漆黑,似乎沒有開燈。

水杯遞到唇邊,許知言下意識就著杯子喝了幾口,總算是活過來了。

窗外剛蒙蒙亮,約摸著淩晨四點左右。

他撐著溫熱的胸膛坐起來……不對!等等!

手掌下傳來的觸感讓許知言心頭一震,瞬間清醒過來。

抬眼對上金色眼瞳,他整個人都傻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在鬼神懷裡醒過來?他不是在江槐鷓家裡喝酒嗎?而且現在是什麼姿勢,他為什麼會把甲方壓在床上當床墊?

“醒了?”

聽著飽含笑意的聲音傳來,他甚至能感覺到鬼神說話時,胸腔裡發出細微震動。

許知言像是受了驚的貓一樣,手腳並用翻身下來,慌亂中他隻覺得手心一熱,似乎觸摸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地方……該死的,不能再想了!

身為一個務實的人,他在讓出主人間後,臥室用的還是先前的床。

此刻兩人擠在一張床上,距離被動縮短了很多。

許知言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掉了,換成了常穿的睡衣,一丁點酒味都沒有,顯然洗過澡了。

不太可能是在江槐鷓家裡洗的,那隻有……

他想詢問鬼神,卻在抬頭看了眼罕見穿著現代裝束的男人後,又立刻低下了頭。

不,不要問!

隻要不問就不會尷尬!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緊張,黑襯衣已經被拱到皺皺巴巴的鬼神起身下床,也沒有多提剛剛的事情,反而自然地將話題岔開。

“現在還早,你可以再睡一會。”

“啊……哦哦,好。”

許知言胡亂應下,臉上有些發熱。

人終究要麵對現實,可他心裡一團亂麻,抿著嘴唇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突然,瞥到地上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許知言頓時來不及考慮自己,指著地板好奇詢問:“這是什麼?”

好像有什麼雷達被觸發了。

房間裡黑了吧唧,隻有窗邊透進來一點亮,可就這麼一點光,都照的地上東西很顯眼。

角落中遊移的黑影出現,恭敬地卷起地上的東西送到了許知言手中。

是一顆拇指肚大的寶石。

精細的切割技術讓這塊透明寶石能夠最大限度折射光線,散發出迷人且昂貴的光暈。

“唉?”

看著造價不菲的寶石,許知言立馬把剛剛的尷尬忘掉,瞪圓了眼睛。

除了黑影遞過來的這一塊,還有其他零碎的東西落在地上。

他下意識瞥了一眼甲方,對方極其上道打了個響指,房間燈亮起來之後,許知言總算是看清了掉落在地板上的東西。

印著人頭的鈔票、巧奪天工的珠寶、大大小小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的金幣……

還有

一些他叫不上名字,

卻一眼就能感覺到很值錢的小玩意兒。

草?怎麼回事?

許知言瞳孔微縮,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房間裡長出錢了?

像是被青年一臉懵逼的表情愉悅到,鬼神輕笑出聲。

祂俯下身,伸手摸了摸許知言的側臉,溫聲道:“這都是你剛剛扔在地上的。”

“不可能!”

許知言想也不想就反駁。

他怎麼可能把如從昂貴的東西扔在地上!不尊重錢可是要得罪財神的!

鬼神忍了又忍,才克製著自己沒有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祂的指尖輕輕拂過青年看起來有些豐潤紅腫的唇瓣,淡淡道:“你可以問係統。”

祂這次可沒有屏蔽誰。

許知言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嘴唇有點腫,他再一次僵在原地。

該死,喝酒誤事!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氣氛逐漸被推向了另外一種充滿曖昧的境地,許知言攥著寶石的指尖都握到發白,肉眼可見的用力。

炙熱的手掌煨的他有些慌。

不知道為什麼,昨天告白時還非常紳士的鬼神,今天卻充滿了侵略性。

滾燙目光描摹著許知言的輪廓,總算等到人醒了,鬼神沒有再忍,就連舉動也直白了很多。

原本看許知言的反應,祂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江槐鷓的到來竟然把進度提前推進。

正當祂的手覆到許知言手背上時,不速之客出現了。

銀色六邊形麵板突兀閃出,Asa很少做這麼不合時宜的舉動,可見遇到的事情比較棘手。

【鬼神先生,這邊有一段錄像可能需要您來恢複一下,涉及上一輪遊戲……不,或者說是上上輪遊戲。】

它清楚鬼神的脾性。

如果不是事情確實涉及問題巨大,它不會這麼突然冒出來。

【在目前可視的末尾,有一個讓人熟悉的玩家,當然,麵容陌生,但他的技能很熟悉。】

【而現在擁有同樣技能的玩家仍舊在積分排行榜上,隻不過換了名字。】

一個有可能存在的,經曆過不止一次遊戲的玩家。

這確實是一個值得彙報的事情。

Asa沒有藏著掖著,所以許知言理所應當也看到了這條信息。

他幾乎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抬起頭一臉肯定道:“白燼,我覺得這件事比較重要!”

什麼事都好,先把甲方支走再說!

捫心自問,他並不討厭鬼神,但昨天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沒道理今天馬上就做好了!

在許知言的催促聲中,鬼神遲疑著點了點頭。

“那我先過去。”

安全屋連接現世與遊戲,並不能再在這裡接入廢棄小世界,祂隻能走噩夢小區的特殊通道。

許知言雞啄米一樣點頭,迫不及待送走了甲方。

待到房間裡重新安靜下來,他才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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