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門板上休息了好一會兒,又補充了一輪藥劑,滿血複活的許知言總算緩過神。
收起貓鏡,他撐著門板站起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午夜之後,距離上次出現在博物館,已經過了一天半的時間。
公會對話框裡的內容沒有改變,還是江槐鷓最後的留言,這些留言距離出現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多個小時了。
【許知言:@江槐鷓,兒子在嗎?】
無人回應。
“還真的看不見啊。”許知言摸了摸下巴,表情有些為難。
以江槐鷓的脾氣,隻要看到這條留言,哪怕是重傷瀕死都得先罵回來才行,現在這麼久都沒動靜,看樣是真的斷聯了。
“這個公會係統真是垃圾啊。”
一邊說著,許知言一邊調出麵板,開始瘋狂投訴起係統。
“你工號多少,我要投訴你們的係統BUG,這什麼簡陋公會係統,前後左右全部失聯,開了和沒開一樣,難道就沒有其他玩家投訴嗎?”
他的話傳到直播間裡,觀眾們這次倒是沒有一致懟係統。
【小百萬也真夠倒黴的。】
【確實。我在其他玩家的直播間,目前還沒遇到失聯狀態。】
【同樣公會任務的副本,好像也沒有失聯的情況存在,現在公會係統已經開好久了,隻有這個副本有失聯。】
【喂喂,你們想說什麼?不是係統的問題?把錯歸到玩家身上?你們是什麼精神主係統?】
【咳,不要吵嘛。】
【我比較好奇的還是占星師,她到底有什麼通天的本事,去過八樓但沒失聯。】
很快,許知言得到了係統的回複。
【您好,您的投訴建議我們已經看到了,您所說的失聯其實並不存在呢。】
【您的消息正在傳遞出去,隻是沒有得到回應而已。】
【目前已檢測到的特殊空間失聯現象,隻有崩壞分離的特殊場景而已,請您再仔細檢查自己的消息。】
“嗯?他們能收到?”
許知言沒想到係統會這麼回答。
可當他試著又發了幾十條消息,整個公會對話麵板已經被他刷屏,仍舊沒有其他的信息出現。
不論他怎麼谘詢係統,對方隻是反複發送這三條信息,顯然是沒有更多的解釋了,許知言就這麼安靜地又刷了一會兒屏。
由於回來的時間剛剛好,十二點過後的鏡像博物館沒有‘清理者’出現。
四周安靜的可怕。
許知言關掉公會麵板,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
太安靜了。
就算博物館房間足夠多,其他玩家們也不至於這麼久都沒有出現。
聯想到江槐鷓和鬱休的失聯,他覺得可能整個博物館裡其他的玩家,也都遭遇了相同的困難。
突然一陣高跟鞋聲出現。
聲音由遠到近
,越來越大。
許知言向後退了半步,謹慎望向樓梯口。
“嗒—嗒—嗒——”
一個身著華麗長袍的女人出現在拐角處。
是下樓的占星師。
兩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錯愕,隨即占星師的表情變回平靜。
許知言笑起來率先開口。
“占小姐你好,這麼巧你也在逛博物館。”
“……”
阿爾維斯沒想到眼前這家夥張嘴就這麼不靠譜,她本就不喜與其他人打交道,現在被許知言一打岔,差點忘了要說什麼。
隔了一會兒她才冷聲開口。
“我不姓占。”
剛回完,占星師就彆過頭去,表情有些僵硬。
不,不對!
她怎麼被這家夥帶偏了!
許知言絲毫不尷尬,他一邊後退著一邊摸出了先前售賣的玻璃麵罩。
鏡像博物館隻有一處樓梯,現在樓梯口被占星師占領,走廊相對來說比較寬闊,適合打鬥,如果動手,他的最佳解決方案就是跑進周圍有鏡子的房間。
至於硬碰硬?
許知言壓根就沒想過。
彆開玩笑了。
上一輪離開遊戲後,他看了複盤。
排名比占星師要往後的輔助係教皇,打起架來都猛地要死,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在不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打贏占星師。
而且占星師現在有更為棘手的敵人。
如果他能與對方安然無事,那就最好了。
見許知言一臉戒備地往後退,沒了小醜針對的阿爾維斯抱著手臂,麵無表情開口。
“我知道他們在哪裡。”
“除了回到酒店的人之外,其他玩家全都去了八樓的鏡廳。”
她沒有說多餘的話。
“閉館後,我們沒法從這裡離開。”
其中的暗示很明顯。
許知言尷尬一笑,快速回答:“我想先探索一下周圍——”
聲音戛然而止。
正在緩步後退許知言停下腳步,往前走了一步,他感覺到背後出現了一陣輕微的吸力,
一個巴掌大小的撕裂空間,正隨他的腳步而改變大小。
當許知言前進了兩步後,這個巴掌大的星象裂隙就變回了眼球大小,並且除此之外,他發現自己的兩側也出現了好幾個裂隙。
……嘶,這就是占星師的力量嗎?
許知言表情不變,語氣裡略帶歉意:“很感謝你能分享給我信息,但我現在還有其他的任務要做。”
“你不想去找你的隊友嗎?”
占星師抬起手,一塊小隕石繞著她的指尖轉動。
周圍的星象裂隙越來越大。
她的威脅很明確,她要許知言去八樓。
想到自己為數不多,能說的上話的同僚,阿爾維斯覺得自己既然有機會能
順手為之(),
?()_[((),
觸發保護機製,沒有什麼比副本殺更合適的方法了。
更何況這黑心商人滑不溜像條泥鰍,她雖然不覺得自己殺不掉對方,但也不想像教皇那樣,使出手段最後還被對方跑了,徒增笑料。
許知言感受到周圍越來越強的吸力,笑容一僵,隨即改口。
“我正打算去八樓看看。”
話是實話。
如果占星師不來,他真的打算去八樓那個號稱不對外開放的鏡廳看看,但對方的出現以及這一逼迫的舉動,讓他察覺到八樓有什麼不對勁。
見許知言十分老實,占星師讓開一點位置,兩人一同往樓上走去。
鏡像博物館七樓,通往頂樓的樓梯正在靜靜等待著下個獵物。
……
豔陽高照,窗外正是晴天。
“小江,你怎麼沒去吃飯,報表又不著急,吃完了再寫嘛。”一個滿臉褶子的和藹中年人站在辦公室。
正對著電腦的江槐鷓一愣,放下鼠標轉過頭去:“好的組長,我這就去吃飯。”
保存後關掉文檔,他站起來拿起外套,去樓下便利店買了份便宜的全素盒飯,便利店裡聚滿了剛下班的社畜,僅有的幾個座位被占。
江槐鷓運氣好,剛買好盒飯,就有人吃完讓出了位置。
隻是不等他坐下,就有一個打領帶的男人一個健步衝過來,把他擠開後坐在了位置上。
見江槐鷓有些發愣,男人鬆了鬆領帶,一邊往嘴裡塞著食物,一邊大聲道:“你是上個月剛來的實習生小江對吧?我記得你來著。”
本想口吐芬芳的江槐鷓張了張嘴,壓下了臟話。
“嗯。”
算了,他還是個新人。
想到早上臨走前姐姐說的話,江槐鷓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跟同事起衝突的好。
一直等到老員工吃完,他才坐下打開已經冷掉的盒飯,大口吃了起來。
今年大學畢業的年輕人,投了不少簡曆,才找到這家薪資待遇相當不錯的公司,雙休不加班,各種待遇福利都十分齊全,所以十分珍惜這份工作,乾勁十足。
“滴——”
手機震動了一下。
江槐鷓兩三口扒完飯,摸出手機看了眼,是姐姐的短信消息。
[姐:老弟,我發工資了!你下班去超市的時候記得買點肉回來燒,我都八百年沒嘗過肉味了!]
江槐鷓表情一僵,關掉短信冷笑了一聲。
“不應該誰發誰買嗎?”
他又沒發薪水!
嘴上說著,這個年輕的實習生卻老實打開手機備忘錄,在一堆蔬菜後麵,加了一個‘五花肉’。
下午,回到工位,江槐鷓沒和其他人一樣,好好休息午睡一番,他打開文檔繼續工作。
當初在入職的時候組長說過,如果表現好的話,可以提前一個月轉正,那
() 可是20%的底薪,夠他和姐姐改善夥食了。
一直忙到日落西山。
江槐鷓總算是趕在下班前,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好了。
聽著組長的稱讚,他謙虛了一下,回到工位收拾東西打算離開,今天是去超市采購的日子,他已經計劃好了。
現在六點。
姐姐平時加班要很晚才會回去,他先回家換衣服出去跑步,跑完了收拾家務,八點去超市,正好能趕上打折,可以多買一點。
很好很完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就在江槐鷓打算離開的時候,剛剛拿走報表的中年人回來,遞給了江槐鷓一個信封。
“小江,前台有一封你的信。”
“信?”
江槐鷓接過信封,表情有些迷茫,這年頭誰他媽還寄信啊?而且他才剛入職一個月,怎麼可能有人知道他的地址?
抱著懷疑的態度,他打開信封。
一張A4紙被折疊成小塊形狀,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麼稀奇的,隻是當他看到上麵字的時候,額頭上青筋直跳。
[@江槐鷓,兒子在嗎?]
“哪來的傻逼?”
他最後還是沒忍住,爆了粗口。
不過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組長也在送完信之後離開,倒是沒有人聽到。
把紙握成團扔進垃圾桶。
江槐鷓冷哼一聲,向著門口走去。
辦公室的自動門開關,幾分鐘後,門關了又開,方才離開的人折返了回來。
找到廢紙簍,江槐鷓把裡麵的A4紙拿出來,伸展開疊起來。
他望著上麵的字有些愣神。
雖然內容有問題,但握著這張紙的時候,他卻覺得莫名地安心。
信封上沒有信息,也沒貼郵票。
不知道寄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