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奶貓還在愣神。

大白貓就已經動作自然地伸舌頭舔了起來,它的力道太強,沒怎麼用力就把小貓舔的癱在地上。

不消片刻,小奶貓渾身濕漉漉,被舔的雙眼都不靈動了,裡麵裝滿了震驚。

許知言第一次做貓,不是很熟練。

剛開始被舔毛的時候,他還揮著爪子抵抗一下,結果這白貓像鋼板一樣根本就推不動,他索性躺平任舔。

巨大的呼嚕聲震耳欲聾。

回憶了一下,許知言確定這隻正在給他舔毛的大白貓應該沒生氣。

但這也太離譜了!

足足舔了半個小時,小奶貓身上的貓毛濕了又乾,乾了又濕,許知言總算是趕在被舔禿之前,被大白貓放開了。

隻是不等他做出什麼反應,大白貓就盤著他,原地躺下,一副打算睡覺的樣子。

“大哥?大哥你這是要睡覺嗎?你要不要先吃口貓糧再睡?”許知言嘴裡嘟囔著,試圖從大貓身邊逃離,可惜一直失敗。

細碎的吐槽從小奶貓嘴裡喊出來,變成了一聲聲柔軟的貓叫……

物種原因,這叫聲好像在撒嬌,跟本意千差萬彆。

大白貓無動於衷。

它把小奶貓盤在懷裡,就地躺下,好像真的打算睡覺。

“……大哥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許知言有點崩潰。

這不對啊!

這特麼的和說好的不一樣,他明明選擇了能讓貓聽懂他的話,難不成他說的太複雜了?

大抵是聽著奶貓軟軟的聲音,大白貓低頭用鼻尖頂了頂小貓的臉頰,順勢又舔了幾下,動作十分親昵。

許知言扭過頭,對上那雙彌漫慵懶的貓瞳,最後一次嘗試溝通。

“大哥,你先放開我,我還有點事。”

他比劃了一會兒,大白貓還是沒有反應,這讓他不由有些泄氣。

寬敞明亮的貓房間裡,一大一小兩隻貓正以截然不同的狀態待著,表情對比鮮明。

許知言忍不住想要和係統投訴。

就在此時,大貓動了。

它迷茫的雙眼裡逐漸有了神采。

不等小奶貓反應過來,大白貓便叼起小貓的後頸,往房間裡走去。

幾分鐘後,許知言被晃得暈頭轉向屁股著地。

“咚!”

他被放到了地上。

眼前是一麵落地鏡。

鏡中,小奶貓的身影被清晰照了出來。

“喵?”

許知言有些迷惑,不明白對方鬨的是哪一出。

他還沒做出什麼動作,身後的大白貓就用額頭把他抵往鏡子前頂了頂,似乎想要告訴他什麼消息。

許知言看著鏡子裡的白貓和自己,察覺到了些許異常。

白貓和鏡子裡沒什麼區彆。

但貓形態的他自己,身上的

毛怎麼亂糟糟的還有些臟,

不應該啊,

大白貓不是剛給他舔過毛嗎?

許知言站在鏡子前想要轉兩圈,結果剛一回頭,大貓像是以為他要離開那般,把他又頂了回來,強迫他對著鏡子。

“大哥,我就是想轉個圈看看。”許知言對著白貓小聲叫著。

這次,對方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沒有再阻止。

許知言認認真真的轉了一圈。

他發誓他的本意是對比鏡子內外的自己有什麼不同,但由於變成了貓的緣故,他一轉身就看到了自己搖擺的尾巴……

一種想要去抓一下尾巴的渴望直衝天靈蓋。

饒是他平日裡定力驚人,也有點抵禦不住心中蠢蠢欲動的想法。

就,就抓一下!

小奶貓最終還是受不了誘惑,在鏡子前轉著圈抓起了自己的尾巴。

一旁的白貓垂眸望著他,目光中滿是複雜,它像是思考了很久才下定決心,往許知言身旁挪了兩步。

和小奶貓那根短毛細尾巴截然不同,白貓的尾巴粗壯有力,像個掃把一樣掃來掃去。

許知言原本內心在唾棄自己被生物本能影響,但在看到搖晃的白色大尾巴時,他還是忍不住撲了過去。

淦!這就是小貓咪嗎?

直播間裡,奔著吸貓來的觀眾一本滿足。

【可愛,確實很可愛。】

【我超啊,這一大一小我真的會嗑。】

【雖然我看出了小百萬貓臉裡的絕望,但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可愛!】

【有點好奇,到底是怎樣的誘惑才能讓小百萬去抓貓尾巴,我看他都笑不出來了。】

【不不不,笑容不會消失,笑容隻會從許貓貓臉上轉移到我臉上。】

然而除了吸貓觀眾外,討論任務線的觀眾們已經聊到塊打起來了。

【這白貓是哪來的?是係統專門派來的NPC嗎?】

【不確定,但我覺得不是,誰他媽會專門派個貓當NPC……艸,金盛的同行者不算。】

【我覺得這貓應該是想傳遞給小百萬什麼線索。】

【你光覺得有個屁用?彆BB什麼馬後炮,鏡子裡的小百萬和鏡子外麵確實有點區彆,但區彆不大,到底是什麼線索?】

【好急啊,這貓一陣一陣的,怎麼又趴下了。】

鏡子前,大白貓看著總算是玩累了的小奶貓,眼神中的清明逐漸消退。

仿佛剛剛把小奶貓叼到鏡子前的行為是錯覺那般,它再次變成了一隻依靠直覺的‘獸’。

混亂的記憶讓它幾乎無法承受。

時間倒退回一小時前。

被本體回收了一半的導遊白燼,隻剩半個殘破軀體倒在血池旁邊。

其餘被回收的部分也沒能回到本體。

混著血水的殘肢,就這麼東一截西一段,被丟在了池子旁,看起來頗像什麼分屍凶殺現場。

血池中央,一整麵的巨大鏡子上映出

了一隻熟睡的小貓身影,

而它的本體隻是定定地望著鏡子,

看了七個小時的小貓睡覺。

“他出不來了。”

血液的聲音裡滿是複雜情緒。

它對這個人類的感官很難說清楚,一方麵它在好奇,好奇這個人類到底有什麼天大的本事能夠把的切片全部搞到失控,另一方麵,它有些……不忍心。

就好像是現在。

明明是某些不可控因素,導致場景信息不全,讓許知言得不到任何線索。

但一想到這個裝著狡黠人類靈魂的小貓已經沒有機會在離開這個空間,它又莫名難受。

“真是矛盾的體驗。”

血液坐在池邊,語氣中充滿懊惱。

它確定現在自己的體內,沒有任何一滴失控血液,不管是遊輪上的小少爺,還是房間裡的白夫人,又或者是躺在後麵的失控導遊……

為了不讓失控的分身影響它的判斷,它把這些血液全都分割了出去。

然而沒有用。

當它透過鏡子望向許知言的時候,它聽到了自己空蕩的胸腔裡,隱約傳來了心跳的聲音。

“我好像,這麼看過他。”

“就像現在這樣,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看著他。”

詭異的熟悉感讓血液覺得很糟糕。

它不覺得以它的能力,有什麼會得不到。

血池房間裡變的安靜。

隻有周遭血水潺潺流過的聲音。

就在血液保持著同一個動作,看著貓包中的小奶貓搖頭晃腦清醒過來時,它身後傳來了分身的聲音。

“真的什麼信息都不給嗎?”

“這對他不公平。”

隻剩半個胸腔在地上的白燼,費力的用自己唯一的胳膊撐起身子,對著坐在血池前的背影開口。

“你隻不過是在憤怒我的失控。”

“……我沒有。”

血液沒回頭,回答的聲音有些悶。

“這個副本本來就在崩壞中,它的信息不全又不是我的事。”它的解釋有些無力。

“可你通過了遊戲係統的另外一條消息申請。”

“如果你這麼做,是為了針對自己分身的失控,那你還真是有夠沒品的,很難想象我竟然是你這家夥的分身。”

大概是已經進入要死不死的模式了,導遊白燼對本體的嘲諷越發犀利。

“……”

血液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剛剛的行為。

在有兩個玩家意外落入異常空間後,因為副本崩壞的緣故,許知言與魏廣都沒能拿到遊戲信息提示。

它看到了申請,但係統的申請著實很敷衍。

僅僅是蹙眉猶豫了幾秒,許知言的信息申請就因為超時被自動駁回了,而另外一個人類玩家的還在。

明明都是同樣的玩家。

血液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但它現在聽著身後分身的

嘲諷,心煩意亂,不想解釋什麼。

啊,真煩。

早知道就應該把這家夥從下水道裡衝走。

兩人一坐一躺看著鏡子裡的小貓,表情都變的有些不太好。

忽然,血液像是想到什麼,轉過頭去望著隻剩一副殘軀的分身,輕蔑開口:“既然你這麼想給他點提示,那麼你就去好了。”

“但額外增加的貓軀體沒法承載你所有的記憶,你能保持清醒的時間不多。”

“能給多少線索……不,你給不了他什麼線索。”

“至於他能從那一丁點的異常中猜到多少,就靠他自己了。”

說完,血液打了個響指。

僅剩殘軀的割裂分身突然笑了起來,身體的一部分化為血水,消散在了地麵上。

……

酒店八樓,血池旁。

記憶回籠的血液本體,看著正在晃尾巴的大白貓,垂在身體一側的手握成了拳頭,表情十分凝重。

真該死!

它就不該讓這個失控的傻子去,媽的早知道它不如另切一塊新的分身。

現在看著大貓和小貓的互動,它很後悔,非常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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